49、第 49 章_听说你想制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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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带着夏夜余温的山风穿过,江弈跟女人遥遥相望。

  想解释点什么,但颌骨的情况不允许他开口。况且他要怎么解释?他比女人更意外纪九韶的举动。

  女人怀疑人生地走近,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强自镇定地抚了抚颈后的发丝,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你们?……”

  美眸在两人间游移,不谈江少,至少fd看起来不像个弯的,兴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江弈眼珠子往旁边轱辘一滚,只见造成现在局面的罪魁祸首毫不动容地将烟头捻灭在栏杆上,没有一丁点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纪九韶指尖正掐着烟头,手肘突然被撞了一下,随后对上江弈不善的目光。

  纪九韶肩头倦怠地塌了塌,他对江弈精力旺盛到哪都离不开招惹男女一点也不稀奇。

  阖上眼帘,仰头,额前碎发顺势后落而下半遮住眼眸。

  他没回头,只掀起眼皮,视线往侧后一转:“什么事。”

  风打了好几个卷,女人一直没等到江弈解释,正想最后争取一下三人行也不是不可以的时候,抬眼恰好对上男人射来的眸光,浑身僵硬。

  她甚至看不清那双眼睛,但就是那从碎发阴影下遗漏出来的目光,让她从骨子里感到一股冷意,似乎自己的一切心思都变得无所遁形。

  她见过fd三次,离得远的近的都有过。比起冷,fd给她更多的感受是漠然,是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那种漠不关心,而不是今晚这样纯粹的冷意。

  是因为今晚心情不好……还是自己真的打扰到两人亲热了?

  女人勉强弯了弯红唇,把刚准备好的说辞咽死在肚子里,“没、没什么事,我只是在等江少一起下山。我不知道你们……”

  江弈这时才想起自己今晚要带女人一起走,朝女人露出个歉疚的表情走过去,也不知是不是路灯光线的原因,他发现女人之前明艳魅惑的笑容变得虚弱而苍白,像有什么破碎了。

  但没走几步,江弈又停下了脚步。

  跑车两个座,这儿三个人。

  三个人的电影,有一个不能有姓名。

  两个座的车,必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多余的人注定要站在山顶喝西北风。

  多余的总不能是作为车主的自己,女人是他今晚的伴,那也不可能是她。

  但就这么把纪九韶扔下,江弈又担心自己会被纪九韶亲手从山顶扔下去。

  江弈转回半个身子去看后面“多余”的人。

  多余的人手里拿着手机,手指正在发着幽光的屏幕上敲动。

  纪九韶察觉他回头,编辑短讯的间隙扭头看他一眼,“我让老林过来。”

  江弈烦躁地揪了揪自己的发茬,一言不发的转回身,差点又忘了,不过一时疏忽,就又在得意忘形。

  不过稍微离得近一点,潜意识里就开始忽略两人之间的鸿沟。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果然非常讨厌跟纪九韶待在一起的自己。

  人是惯常以己度人的生物,他也因此总是低估纪九韶的风度。

  把一个女人扔在凌晨的郊区山顶这种事,纪九韶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

  纪九韶是谁啊?就算再面瘫再高冷再不近人情,那也是世家的栋梁、精英中的精英,跟他这种暴发户出身的二世祖截然不同,绅士风度这种东西与生俱来,并且这份风度从不会因人而异——面前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狗,全都一视同仁。

  也许是他心里阴暗,但他就是极其憎恶这种风度。

  果然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他在纪九韶面前都一败涂地,在心底嘲笑自己两句,江弈走到车边按下车钥匙。

  尾灯闪了闪,“车门解锁,他招招手示意女人上车,身后忽然传来纪九韶的声音:“你喝过酒。”

  江弈先是一愣,拂面的山风吹醒下唇的翕痛,提醒了他刚才唇舌的恶斗。

  是那个时候,被尝出来了吗。

  江弈喉结不自禁上下翻滚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热。

  不过啤的也能算酒?而且一个飙车党劝人别酒驾,听起来未免过于搞笑。

  权将纪九韶这句话当做耳边风,兀自去拉车门。

  然而指尖刚碰上车门把手,还没来得及使力,刚吸进的一口气硬生生断了在气管里。

  衣领子突然被人提溜着往后,脚底板也悬了空,勒着喉咙的劲道之不留情差点让他把舌头给呕出来。

  那你他妈倒是对我也稍微讲点绅士风度?!

  纪九韶跟拎猫一样拎着江弈的后领往后提了一步才松开手。

  脚踩回实地,续上那一口断气,江弈铁青着脸从纪九韶手里一把拽回自己的衣领,捂着脖子自心底炸出一连串骂。

  我他妈就不是个生命了?!一天天的不是掐就是捆,再不然就是往水里摁,单单窒息play就被迫体验好几次。

  渣滓也是人,渣滓也要喘气!

  他刚才一定是脑子抽疯,什么风度?那都是对别人的。对他?只剩暴力。

  纪九韶对眼前熊熊燃烧的怒火视若无睹,“我开你的车,你一起,老林来接她。”

  江弈心里骂娘骂得正欢,差点以为自己没注意把主

  语听串了,盯着纪九韶看了好一会,确认自己没听错、纪九韶也没说错后,慢腾腾打直脊背,斜挑起眉,吊着眼,从胸腔里冷哼、嗓子里冷呵、鼻腔里冷嗤,吊儿郎当地指了指车,又反手指着自己。

  ——这他妈是我的车。

  指尖一转指向女人,再重重戳上自己的胸膛。

  ——妹也他妈是我的妹。

  最后隔空虚点纪九韶,竖起食指,左右摆。

  ——你算老几心里没点逼数吗?

  江弈不是闭嘴就能安分的主,只凭肢体语言挑衅的功力也是出神入化。

  纪九韶看懂他手势的意思与否不得而知,只将余光自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身上轻带过,云淡风轻地问面前趾高气昂的人:“你今晚想再进一次警局?”

  进局子?

  江弈又懵住,几秒后,整张脸都变得狰狞。

  合着上次被扫黄是……这家伙干的。

  他一直觉得上次进局子进得莫名其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警官,居然完全不认他爹的名字。

  他想破头皮,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把自己捅进去的人是纪九韶。

  这下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怒火中烧,火冒三丈,全然忘了自己的下颌垂垂朽矣,“你心理——”

  太激动,才喷出三个字,只听颌骨“咯嘣”一声,话声没了,泪一下子飚出来,只有嗓子眼里痛楚的出气声,紧接在后面的“变态还是性丶功能障碍心理不平衡出来报复社会”之类的句子全给疼忘了。错位了?颌骨是错位了吧?都听见响了,这次又要去医院?要不要带矫正器,脸上才好了几天,能不能别他妈总挂彩?

  江弈鼻子酸溜溜,眼前水蒙蒙,痛得无能狂怒,他只不过喷一口烟玩玩,至于遭这么大罪?

  那边女人站在车后,上车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虽然座位之争是因她而起,但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

  这才一晃眼的功夫,她忽然又见江少一脸痛色,眼角还隐隐约约闪动着像泪花的东西?

  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女人正想再确认一下,视线却被一道墨绿的背影挡住了。

  纪九韶稍微侧身,恰好将后面探究的目光隔开,低下头,曲起食指揩去眼睑下将溢未出的泪。

  指尖的触感是湿热的。

  “又哭了。”单纯叙述事物的语气,不能再理智公正客观。

  但江弈很主观,三个字如同踩在他的痛脚上,瞬间气通七窍,像一只被激怒的野狗瞪着纪九韶,两边的拳头捏得咯吱响。

  明明眼眶里还蓄着泪,却是一副随时会扑上来撕咬的凶样。

  原来是这个……

  从看到那些照片后,纪九韶总觉得照片上的人少了点什么,原来就是这个。

  原本一脸轻浮、行径低劣的小混混,对象换成他,就会变得像这样,他期待的,就是这个表情。

  看着江弈脸上的不甘不服不忿,纪九韶替他说出了没法说出口的话:“你想说是生理性的。”

  江弈脸颊肌肉不受控地抽动,觉得纪九韶在说废话,不是生理的还能是委屈哭的?

  “那,”纪九韶吐出一个字音,垂眸掸去指腹上渐渐冰凉的生理泪水,问:“什么时候哭一个不是生理性的?”

  江弈两太阳穴一阵一阵的冒血光,齿关哆哆嗦嗦,他从来不知道纪九韶说话也是这样令人生厌。

  深呼吸好几次方才按捺住火气,如果纪九韶再说出一句不好听的,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克制不住跟纪九韶动手。

  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深深呼出一口胸中郁气,结果下一秒,下颌突然又被人拿捏在手里。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江家少爷。

  江弈应激地反抓住纪九韶的手腕,五指紧紧陷入肌肉里,眉头愤怒地皱起,带着火星子的目光射向动手的人,一退不退地对峙。

  纪九韶却任他掐着,黑眸平静地望进他眼里:“要挣扎?会疼的。”

  一句话,江弈脚掌头皮略微发麻。

  还是那样,将顺从和反抗的结果放在面前,任人挑选——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纪九韶只要最后的抉择。

  只是如果反抗失败了,会被打断脊梁骨。

  江弈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他不知道纪九韶又要做什么,五指僵硬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使力也没有卸力。

  “下次再胡乱咬人,就不止是痛了。”

  说话间,纪九韶手指以奇怪的角度施力,陡往上一抬,下颌软骨又发出声响。

  江弈眼眶一紧,却没有等到意想中的剧痛。在那只手离开后才诧异的动了动下颌,发现居然没了之前的滞涩感。

  “能……能动了?”江弈试着说话,确实没了之前痛楚。

  “江少你没事吧?”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忙探头来问。

  在纪九韶让开之前,江弈赶紧胡乱蹭掉脸上的泪痕,大着舌头表示自己没事。

  收拾器材的人员早已经走光了,现在硕大山顶上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三个,江弈修养下颌不想说话,纪九韶不是会主动交谈的人,女人站了半天,一个人尴尬地感慨了几句,得不到什么回应,便也不说话了。

  三人无话可谈,吹了二十来分钟山风,老林方才姗姗来迟,停车下来朝纪九韶鞠躬,“先生。”

  女人只打量了一眼,便迅速从车辆型号和司机穿着中判断出fd应该也是个不弱于江少多少的有钱人,既有钱又有风度……心中刚掐灭的火苗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势头。

  毕竟江少可是出了名的男女不忌,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勤快,退而求次选这位fd也不错。

  女人媚眼转向纪九韶,“江少喝过酒,还是让司机去送比较方便,也省得fd你还要多跑一趟。”

  其言下之意江弈哪里能听不明白,这女人想跟纪九韶坐一辆车。

  居然转眼就缠上纪九韶了?江弈不由得咧咧嘴笑了出来。

  纪九韶全然当做没听到,不理会女人的提议,只吩咐老林载女人回去,完后记得给车消毒,别留下气味。

  女人哪里知道新看上的大腿是洁癖患者,闻言精致的脸蛋一阵白一阵红,消毒?自己是病毒吗?

  纪九韶并不在乎女人怎么想,打开nio车门坐了进去。

  老林则替女人打开车门,职业微笑:“小姐请上车吧,我会负责安全将您送回去的。”

  “江少……”女人又求助地望向江弈,今晚不是去江少的party吗?她什么时候说要回家了?

  没想到江弈仿佛没看见她,晃到副驾驶坐上去,引擎启动后才想起她似的,按下车窗,朝她笑得一脸灿烂,眼底却阴鸷浮动:“你知道吗?垃圾就应该和垃圾待在一起,要有自己是个脏东西的觉悟,少妄想有的没——”话还没说完,脑袋被主驾驶座上伸来的一只手强硬地扭回去。

  “闭嘴。”

  话音戛然而止,江弈悻悻住口。

  跑车绝尘而去,站在原地吃了一嘴车尾气的女人攥紧了手里的包,咬着红唇怨恨地看着尾灯远去。

  狗男男。

  死gay佬!

  车窗外树荫不停倒退,蓝色超跑沿着山路盘绕而下。

  车内安静异常,耳边只有引擎的嗡鸣,江弈憋了又憋,眼神在纪九韶身上飘来飘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的洁癖是真的假的?”

  纪九韶开的并不快,跟来时的车速差不多,闻言问:“你想说什么。”

  “高中……那时候,”提到过去,江弈的嗓音变得不甚清晰,“别人碰过的东西,你很排斥。”

  沾过血的校服,掉地上的书本,还有被自己抓过的手腕。

  “现在……好像连唾液也没问题的样子。”明明上一次他凑上去,咽喉差点没被掐断。

  如果说今晚是为了教训自己,那纪九韶的自我牺牲未免也太大了些。

  江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喉咙外挤:“我可是来者不拒,谁都没问题,但九少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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