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_重生后嫁给前夫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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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在这荒郊野外的,楚千炀不得不依靠在一颗大树上,手中捂着女子用衣褥堵着的伤口,他此刻俊脸带着些微红,目光松怔的望着暗沉沉的天空。

  倒是梨云整个人都很放松,她前世也算是一夜跌入了泥间,经历过了许多的波折,只要不要她的命,这点子又算的上什么呢。

  她蹲坐在一旁,瞧着楚千炀此刻伤口也慢慢地不流血了,也尚未昏厥,心中倒是也没那么的紧张了。

  半柱香后,楚徽冬带着一众侍卫寻到了两人,远远的楚徽冬就瞧见了梨云半露着的背脊,纤薄而白皙,她心中一惊,挥手让侍从就地停下,她打马上前,伸手将穿着的斗篷扔在了梨云的身上,将她盖住。

  梨云早就瞧见了楚徽冬,此刻连忙将自己裹上了之后,起身说道:“快来看看楚大哥,他被猛虎袭击,伤的可是不轻。”

  楚徽冬连忙挥手,侍从先是初步查看了他的伤口,然后立即带着楚千炀回了别苑。

  楚徽冬不敢耽搁,连连让人先行回去寻找太医。

  那伤口瞧着厉害,但却不是很深,没有伤及肺腑,只是口子有些大,方才流的血有些多罢了。

  楚徽冬瞧了眼有些发热的哥哥,眼眸转了转。

  说起来,上一世的时候,哥哥就是尚未成婚就战死而亡,如今到了这一辈子也是并未有什么中意的女子。

  梨云,她和她关系亲密,定是最欢喜不过的。

  但成婚终究是要情谊在身上的,你情我愿的,而不是骤然被促成了一对,最后倒成了怨偶。

  于是她干脆就当是没瞧见,由着两人个儿区分说。

  梨云这边虽是受了些惊吓,但并未受伤,太医给瞧了之后就给开了点安神的汤药,就让她好好休息。

  皇后在京郊北苑的猎场遇见了猛虎,这不是小事情。

  在皇宫里,端坐在案桌后的皇帝,手里拿着折子,穿着明黄色皇帝的便衣,两肩绣着腾飞的五爪金龙,发髻被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那双褶皱极深的眼眸犹如水墨点就,带着山水诗意一般的俊美,但却无人敢欣赏。

  魏吉颔首端坐在下首,一动不动,就像是没他这个人一般,而前来报信的侍从跪在地上一句也未敢多说。

  “备马。”

  祁云鹤冷声说道,接着男人起身,那高大的明黄色背影随即离开御书房。

  瞬间整个屋子里空气都流通了。

  魏吉叹了口气,也不敢独自回家休息,也跟着自家的皇帝表哥前去京郊别院猎场。

  心中为猎场的管事默哀,什么时候不将猛虎放出来?在皇帝如今的心头宝出门散心的时候,你放了出来,但凡伤及一根毫毛,这管事恐不必在做人了。

  骏马飞驰,踏着月色一路朝着别院行去。

  楚徽冬近日总是困倦,天才将将黑,整个别院还带着日光留下的余温,她就已是洗漱完毕,正穿着寝衣靠在榻子上看着些闲散的书籍。

  祁云鹤来的时候并未让人通传,是以等着打开了寝殿的门,楚徽冬那双水润的眼眸睡眼朦胧的隔着呵欠的水光瞧见了男人阔步而来的身姿。

  “陛下,你怎的来了?”

  楚徽冬此刻的声音软糯,带着三分的睡意,更显得慵懒。

  瞧着她这副模样,祁云鹤素来习惯了僵直的背脊此刻却是不着痕迹的松懈了下来。

  他先是去沐浴,接着才穿着寝衣将女子拢在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走了两日,朕都没有休息好。”

  楚徽冬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她闻言,怔怔的抬头,从男人的胸膛上瞧上去,却只见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直就这么看着自己,那目光融融的,就像是一捧雪。

  “睡吧。”

  男人的嗓音醇厚,就像是最为顶级的安眠,坚实的胸膛亦是给了他无限的安全。

  。。。。。。。

  梨云没想到竟然能在京郊北苑瞧见魏吉。

  自两人那日在梨家说清楚,换回了信物之后,梨云就想着,依着如今两人的身份,怕是再也不能见面了。

  但仅仅过了三月,竟是又碰面了。

  在拱桥上,梨云身后的侍女端着药膳,她这分明是要往前走,既是遇见了,也没有躲避的道理。

  而且听闻他与淮扬孙家嫡女似乎是在议亲。

  如今这一世他倒是提前得偿所愿,与白月光没有她插在中间的在一起。

  而她这一世也不用以一尸两命的代价为他的婚事铺路,甚至可喝一杯喜酒。

  “魏大人安好。”

  梨云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微微俯身,行了礼。

  魏吉自是知晓了楚千炀为了救她受了伤,此刻正在休养。

  他那双丹凤眼不着痕迹的掠过她身后婢女端着的药膳,声音冷淡的说道:“梨家姑娘也安好呀。”

  梨云知晓两人身份敏感,魏家又在议亲,即便是在空旷的外界,她身后也跟着婢女,但到底是该避嫌。

  她眉目低垂,从头到尾只瞧见了男人今日穿着的湖蓝色锦袍,微微颔首,就想要从男人身旁走过。

  谁都能瞧得出梨云对着他的疏离。

  魏吉嘴角戏谑的勾了勾,他转身瞧着女子纤细的背影,问道:“听闻昨日是楚大公子救了你。”

  梨云离开的背影一顿,微微转身,第一次她那双圆润的眸光瞧向了魏吉。

  “是,昨日多亏了楚大哥及时相救,才让我脱了险。”女子声音再也不似往日一般的犹如鸟雀叽叽喳喳。

  魏吉心中一顿,但却说不出其余的话。

  梨云那张原本有些圆润的面容,此刻竟是瘦了一圈儿,瞧着眉眼间多了许多的精致,少了些天真。

  “魏大人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话说完,梨云便转身,那背影虽纤细羸弱,但脚步却是坚定的,一步一步,并没有丝毫的停留。

  魏吉本该转身离开,但不知为何他那双脚就是抬不动,那素来漫不经心的冷情的眼眸却只瞧得见女子逐渐消失的背影。

  自他拿回了自己那当做定亲信物的玉佩后,他总是爱做一些似是而非的梦。

  梦里的梨云也是朝他退了婚,但不知为何,他又会梦见在床褥间辗转湿汗的她。

  那比之楚徽冬较为丰盈的身子,沾染了他的味道,更是让梦中的他欲罢不能。

  现实中也是,魏吉一脸冷漠的脱掉了寝衣,大半夜的去沐浴。

  他与淮扬孙家的婚事是他一早就谋划好的,淮扬楚家出生豪门世家,底蕴深厚,孙家嫡女亦是能做当家主母的女子,大气冷静,行事无一不带着世家典范。

  嫡子也是能在朝中扶持一二的世家子。

  他们魏家差的便是这氏族底蕴,而孙家则能完美的补上这一缺憾。

  魏吉素来冷心冷情,并未将儿女之情放在心上,至少他对此并不上心。

  他自懂事来,每一步无一不是带着目标和谋划。

  即便是婚事,梨家到底是差了许多。

  魏吉心中对自己嗤笑一声,随即转身跟着离开。

  但当夜,他却做了个意想不到的梦。

  梦里他已然和孙家订了亲,正去交换跟帖,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悬着什么,那大石头始终落不到地上。

  直到他下了朝,转而路上折返很是麻烦的买了一家老字号的点心,提在手中,这才回了家。

  刚进了门,虽心中总是悬挂着什么,但不知为何,脚步都带着些不着痕迹的欢愉。

  打开一间明显是属于女子的寝殿。

  “大人。”

  在珠帘的后面传来一声女子恬淡的声音,随着这一声大人,就能清晰的听见女子起身时裙襦摩擦的声音。

  他自个儿却不动了,就这么拎着糕点立在原地,等着女子露面。

  果然,一双浅蓝色绣鞋出现在视线里,那粉白的裙襦层层叠叠晕开,又缓缓地落下。

  虽是知晓是梨云,但当瞧见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时,他那双素来淡然的瞳孔竟是张大。

  “今日可有好好用膳?”他听见自己这么说,语气带着有些无可奈何的宠溺。

  “用了。”梨云也瞧见了他手中提着的糕点,那双圆润的眼眸一亮,欢喜的上前挽着男人的手,粘腻的贴在他身上,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倒是和今日的冷淡疏离千差万别。

  魏吉不由得放松了心神,由着自己在梦中陪着有了身孕的梨云用膳,又耐着性子将不愿睡觉的女子连哄带威胁的哄睡。

  虽麻烦,但魏吉却知道自己是有种岁月静好的幸福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想以往一般醒来时,却骤然画面一转。

  他骑着马,身后跟着长长的马车。

  其中就有他如今的未婚妻子,孙氏。

  另一车则是满满的小物件,有贵的也有单纯只是少见的。

  但不知为何自进了这京都的城门,他的心就一直不舒服,甚至于他提前骑马回了魏家。

  进了大门,他心中的不安更为剧烈,他竟是干脆跑了起来。

  但还是晚了,原本那只要瞧见了就会让他心安的院子,此刻却是将他打入了深渊。

  那最爱撒娇,怀了儿女的女子此刻满嘴的鲜血,那身下也是一滩的血水,她许是瞧见了他,又或许是没有。

  “我竟是不知你已厌恶我至此,我也不知道你竟心中早有她人,我更是不知你为了中心爱人竟是要我母子性命,止可笑我这一生情爱皆错付,这一世我护不住父兄,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更是惨死于魏家,今生我命丧于此,只愿来生我们两不相见。”

  他一生算得上杀伐果断,也见过不少人各式各样的死法,唯独眼前这个流血而尽的女子成了他一生的梦魇。

  他并未大婚,那口中为了他迫使梨云喝下一碗剧毒药的亲娘,他亦是送到了尼姑庵,从此青灯古佛,母子再不相见。

  和他那痴情的表哥一样,他竟是也独身了一辈子,甚至于两人白发苍苍时,他还开口嘲笑道至少他曾经拥有过,而他这位皇帝表哥却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不!”

  魏吉仓皇醒来,那梦中的孤寂和无尽缠绕着他的后悔,岁如影随形。

  京郊的房屋不似他自个儿卧寝那般的宽旷,但梦魇中冰凉的孤寂感却随着夜色慢慢的席卷着他。

  他猛地将冰凉的不见丝毫暖意的被褥掀开,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猛地灌下去,流到了腹腔。

  自京郊别院回家,梨云就总是瞧见往些时候最难遇见的人。

  在她再一次在哥哥的院落里瞧见前来喝酒的魏吉时,梨云都觉得神奇。

  她瞧着魏吉远远望过来的神色,和前世她以为这位狐狸一般聪慧的权臣心中定是有她的神色,心中突的一下,转身错开。

  她刚回了院落,就听楚大哥上门。

  梨云迫不得已又到了前厅,瞧见了负手而立的楚大哥。

  “楚大哥,你的伤可好全了?”

  虽说是为了救她而受伤,但到底是男女有别,又是未婚的男女,于是梨云并未特意的关注,只是每几日的问候罢了。

  楚千炀瞧见了女子,微微颔首,接着似乎是有些话想说,但又咽下。

  直到从后院走出两个人。

  梨醒和魏吉。

  “楚大哥。”

  梨醒早就将楚千炀当做了亲大哥,这一世他也稳重了些许,虽无本事,但胜在了规矩和稳重。

  “小楚将军。”魏吉目光掠过了瞧着看见了楚千炀兀自欢喜的女子,眼眸沉了沉。

  楚千炀朗声笑了笑,说道:“魏大人也在啊,醒儿,今日我来寻你,是有事情来。”

  “我父和阿母也马上到了。”

  楚千炀瞧了一眼梨云,又说道。

  “干爹和干娘也要来?!”梨云更是喜笑颜开。

  梨醒倒是有几分懂了,试探着瞧了眼楚千炀。

  魏吉:“”

  依着魏吉的聪慧,他不可能不懂,但却脚就像是钉在地上一般,冷峻着脸,一言不发。

  姜夫人和楚太傅是瞧着梨家兄妹长大的,如今女儿做了皇后,家族亦是鼎盛,加之儿子也算是天之骄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对于儿媳,夫妻两人只求家室清白,人品上佳即可。

  梨云倒也让夫妇两人满意。

  如今虽是孝期,但先两家沟通一下,交换了信物也是可以的。

  未曾想梨云竟是不肯,她说道:“那日楚大哥救我,差点被猛虎重伤,我已是感激不尽,且我视楚大哥为请兄长,所以那日并无不得体之处。”

  楚千炀未曾想她竟是不肯,但语气温柔低声问道:“你是怕我”

  梨云不等楚千炀说完,打断他的话说道:“楚大哥,梨云自幼便是不懂事的,如今也是执拗的,心中对未婚夫婿求得是夫妻恩爱,而楚大哥除了因为君子作风项要求娶我,还有更多的是怕是将我看做了和徽冬一般的妹子。”

  “我不愿拖累楚大哥,也不愿因为此婚约而心中对干爹干娘和楚大哥甚至徽冬心有愧疚。”

  \在我看来,你们就是我的至亲,我不愿用其他的改变这一切。

  话已至此,楚太傅夫妇也并未多说,楚千炀也未逼迫她,只是说道:“你有三年的孝期,而我也是出征在即,这三年我定不会另行定立婚约,若你愿意,就派人将信物交与我便是。”

  梨云微微颔首,仓促的低头,带着略有些哽咽的声音答应了一声。

  “好。”

  魏吉立在远处,听见了两人的话语,手中捏着玉扇的手指微微发白。

  来年的春天,梨云听见淮扬孙家嫡女竟是嫁给了江南邓家子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在皇后的寝殿里,楚徽冬穿着寝衣半躺在床上,素着一张脸,但不见憔悴,倒是脸上多了些肉,面色也是红润的。

  楚徽冬月前诞下一位皇子,嫡皇子,取名“祁宣。”

  生下孩子时有些艰难,太医让她卧床休息一月,祁云鹤怕她无趣,于是经常让梨云来陪伴她。

  两人说道淮扬孙氏竟是嫁给了江南邓家子,而不是去岁一直传闻的和魏家魏吉成婚。

  梨云破口而出:“魏大人不是对孙氏一往情深吗?”

  楚徽冬神色一愣,突然想起祁云鹤告诉她,魏吉怕是悔了与梨云退婚的事情。

  “或许魏大人本就不喜欢孙氏呢?”

  楚徽冬试着说道。

  梨云一愣,目光怔然的瞧着床上的女子,说道:“你是说魏大人娶孙氏或许是因为她的家室?”

  楚徽冬微微颔首,倒也没有多说。

  但梨云那副神色分明是对魏吉1看开了一般,于是两人就错开了话题,并没有多说。

  在守孝的最后一年,魏吉那副姿态简直不要太明显,几乎京都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魏大人心仪那早先退了婚的梨家姑娘。

  倒是羡煞众人,魏家且不说是皇帝的母家,就凭着魏吉一直追随先前还是王爷的陛下,这层关系就注定了魏吉前途无量。

  更别说这人浑身的本事。

  梨云却是怕了的。

  对此避之不及。

  知道有一次,江南世阀中一个放荡惯了跋扈子弟瞧上了梨云,在江南作威作福惯了,瞧着梨家如今式微,竟是要让梨云作妾,梨家只是不肯,于是恼羞成怒,干脆使用下作手段,让梨云喝了不干净的东西。

  梨云自知中招,慌不择路跑到了魏家门口,恰逢魏吉回家,慌忙抱住了浑身滚烫的女子。

  他本想着寻太医,但梨云已然中毒许久,此刻抱着魏吉开始上下其手的。

  等着太医来的时候,素来花蝴蝶一般的魏大人竟是衣衫不整的样子。

  但他仍旧是没有动梨云,倒是梨云那副姿态,简直不忍直视。

  药醒的第二日,魏吉就胁迫梨云,要求梨云对他的清白负责。

  接着就暗中使用计谋,将那江南跋扈之子给贬为庶民,最后竟是马上风而死。

  一时间成了整个大祁王朝的笑话。

  梨云自是不肯,生怕魏吉辜负与他。

  于是两人纠纠缠缠的,直到楚徽冬的女儿都快一岁了,梨云才勉强答应,两人成了婚。

  成了婚后的魏吉简直大变样,再也不复往昔那副冷心冷情的狐狸样,整日的两点一线,不是上朝就是在家中陪着梨云。

  缠的梨云简直苦不堪言。

  “怎的这般粘人,都快烦死了。”

  梨云皱着眉头朝着闺友楚徽冬抱怨着。

  但那眉目间的春情却是掩饰都掩饰不住。

  楚徽冬笑而不语,目光穿过半开的窗户,瞧着院落里祁云鹤一身便服抱着女儿瞧着儿子练武的画面。

  这一世,她们两人终究是得偿所愿,必定将幸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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