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抢救
不过好在没多久就拉响了上课铃，洗手间的学生差不多也都离开，江蓁这才进了隔间。
尽头处的几个女生似乎没有要立马回教室上课的意思，还聚集在一块儿说着什么。
“今天学校好像来了记者。”
在隔间里的江蓁在听见这话时，动作猛然一顿，她原本准备推门出去的手顿在半空，干脆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听说了，那又怎么样？”
“是不是因为赵玉珍的事情过来的？”
“可能吧。”
“霞姐，你怎么这么淡定？”
隔间外面有一紫蓝色卷发女生，手指间夹着烟，动作娴熟地吸了两口，“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在霞姐说完这话时，在她旁边另一个女生开口：“赵玉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当初我们说了一句大实话，就要被抓起来？别说来记者，就算是学校里来警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最开始问话那人像是觉察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忙不迭道歉挽救话题。
没多久，其中一个女生说太困了，想回教室去睡觉，这才有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从洗手间离开。
江蓁推开隔间门，眼中有些疑惑。
在此之间，她并不知道赵玉珍被针对不仅仅是在班上，看起来好像这些“艺术生”也有参加进来。
收拾一番，江蓁跟卫罗他们汇合。
台里早就拿到了赵玉珍班上的课程表，知道接下来高一六班是体育课，于是现在还有赵玉珍的同学在教学楼下的小花园接受采访。
江蓁到的时候，卫罗正在跟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大男孩讲话，一旁的老刘提醒江蓁，说这是赵玉珍的同桌，在班上担任学习委员，脾气很好，听班上的同学说，是难得不嫌弃赵玉珍身上怪味的人。
江蓁听到这里时，不由抬头去看了一眼这个叫程学江的少年。
对方应该是不少同龄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看起来高大白净，标准的好学生的长相。
“……大家跟她关系都不太好，她话很少，就算我跟她是同桌，她也很少主动同我说话。因为班主任实行的是一对一帮助学习，班上前三十名同学和后面三十名同学做同学，所以我和她随机分配坐在了一起。至于怪味，夏天来了，可能大家身上都带着些味道吧，习惯就好了……”程学江回答着刚才卫罗的问题。
“那你知道她最近都不太对劲吗？”卫罗问，“比方说，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做一些跟平常不太一样的举动？”
程学江摇头，“我们虽然是同桌，但是她话一直很少，有的时候我们一整天可能也不会说一句话。”
卫罗像是有些失望，又跟他聊了两句后，就让人走了。
关了麦，卫罗转身看见江蓁已经回来，直接问：“看出了什么吗？”
江蓁回答道：“有点奇怪，就算是再不怎么熟悉的同桌，一天不说一句话也太奇怪了，而且刚才老刘跟我说，这个男生脾气挺好，是班上难得愿意跟赵玉珍相处的人。这么看起来，我感觉他和赵玉珍也不是很熟悉，那种关系就像是因为老师安排迫不得己跟后者相处一样。”
卫罗“嗯”了声，没有点评她的结论，随后又陆陆续续采访了些赵玉珍的同学，有些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口无遮拦，想到什么直接说出来，极为真实。
“赵玉珍？知道啊，我们班的，很不熟悉。她一周都不换衣服的，天啊，夏天这谁能忍受呀？”
“很烦她，每天阴沉沉的，也不爱说话，班上的活动从来不参加。我跟她都不熟，为什么要跟她说话？”
“上次似乎看见过她在厕所被几个艺术生找麻烦，不过估计是赵玉珍撞上她们的枪口了吧？好像是那天中午，赵玉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把人撞了一下？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没来上学就没来了呀，其实没觉得有什么惋惜的，高一快一年了，我没有跟她讲过话，不熟，完全不熟。”
……
采访了好几位同学，得到的回答差不多大同小异。
江蓁听得皱眉，当一个人说不想同赵玉珍说话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当身边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时，那就是变相的集体孤立。
作为单独的个体来说，任何人都有完美借口解释，可以说性格不合，可以说没有共同爱好兴趣，当然还可以更加娇蛮一点说我就是不喜欢她，所以不想跟她一起玩。
这样拎出来看的话，好像每个人都没有错，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利左右自己的喜好。
赵玉珍被孤立，被排挤，没有一个人主动牵头说我们大家一起不理她，可是所有人却像是有默契那样，都自发地疏远。可能最开始即便是赵玉珍有想要跟周围人修复关系的想法，但是在处处碰壁后，最终也会歇下自己的心思。在无数次主动示好后，发现并没有人愿意搭理自己，渐渐地，少女那颗想要跟大家融入在一起的心也沉了下去。
勒庞在上个世纪的观点，在江蓁看来现在同样适用。
群体是有互相传染的现象，“在一个群体里面，每一种情感和行为都具有传染性，传染性的程度足以使个人意愿将他自身的利益奉献给群体利益。”
孤立赵玉珍这件事情，何尝没有传染性？当初可能从来没有注意到赵玉珍的同学，在发现周围的人谈论起来赵玉珍时都表现抗拒，是不是随即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收工时，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对于这样的结果，能让这些学生去担责吗？显然不可能。
就在这时候，卫罗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道另一头的人跟他说了什么，他脸色好像一下变得难看，挂了电话后，立马对老刘开口道：“去医院！”
江蓁一愣，“出什么事情了吗？”
卫罗点头，“赵玉珍那姑娘自杀未遂，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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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处的几个女生似乎没有要立马回教室上课的意思，还聚集在一块儿说着什么。
“今天学校好像来了记者。”
在隔间里的江蓁在听见这话时，动作猛然一顿，她原本准备推门出去的手顿在半空，干脆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听说了，那又怎么样？”
“是不是因为赵玉珍的事情过来的？”
“可能吧。”
“霞姐，你怎么这么淡定？”
隔间外面有一紫蓝色卷发女生，手指间夹着烟，动作娴熟地吸了两口，“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在霞姐说完这话时，在她旁边另一个女生开口：“赵玉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当初我们说了一句大实话，就要被抓起来？别说来记者，就算是学校里来警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最开始问话那人像是觉察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忙不迭道歉挽救话题。
没多久，其中一个女生说太困了，想回教室去睡觉，这才有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从洗手间离开。
江蓁推开隔间门，眼中有些疑惑。
在此之间，她并不知道赵玉珍被针对不仅仅是在班上，看起来好像这些“艺术生”也有参加进来。
收拾一番，江蓁跟卫罗他们汇合。
台里早就拿到了赵玉珍班上的课程表，知道接下来高一六班是体育课，于是现在还有赵玉珍的同学在教学楼下的小花园接受采访。
江蓁到的时候，卫罗正在跟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大男孩讲话，一旁的老刘提醒江蓁，说这是赵玉珍的同桌，在班上担任学习委员，脾气很好，听班上的同学说，是难得不嫌弃赵玉珍身上怪味的人。
江蓁听到这里时，不由抬头去看了一眼这个叫程学江的少年。
对方应该是不少同龄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看起来高大白净，标准的好学生的长相。
“……大家跟她关系都不太好，她话很少，就算我跟她是同桌，她也很少主动同我说话。因为班主任实行的是一对一帮助学习，班上前三十名同学和后面三十名同学做同学，所以我和她随机分配坐在了一起。至于怪味，夏天来了，可能大家身上都带着些味道吧，习惯就好了……”程学江回答着刚才卫罗的问题。
“那你知道她最近都不太对劲吗？”卫罗问，“比方说，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做一些跟平常不太一样的举动？”
程学江摇头，“我们虽然是同桌，但是她话一直很少，有的时候我们一整天可能也不会说一句话。”
卫罗像是有些失望，又跟他聊了两句后，就让人走了。
关了麦，卫罗转身看见江蓁已经回来，直接问：“看出了什么吗？”
江蓁回答道：“有点奇怪，就算是再不怎么熟悉的同桌，一天不说一句话也太奇怪了，而且刚才老刘跟我说，这个男生脾气挺好，是班上难得愿意跟赵玉珍相处的人。这么看起来，我感觉他和赵玉珍也不是很熟悉，那种关系就像是因为老师安排迫不得己跟后者相处一样。”
卫罗“嗯”了声，没有点评她的结论，随后又陆陆续续采访了些赵玉珍的同学，有些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口无遮拦，想到什么直接说出来，极为真实。
“赵玉珍？知道啊，我们班的，很不熟悉。她一周都不换衣服的，天啊，夏天这谁能忍受呀？”
“很烦她，每天阴沉沉的，也不爱说话，班上的活动从来不参加。我跟她都不熟，为什么要跟她说话？”
“上次似乎看见过她在厕所被几个艺术生找麻烦，不过估计是赵玉珍撞上她们的枪口了吧？好像是那天中午，赵玉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把人撞了一下？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没来上学就没来了呀，其实没觉得有什么惋惜的，高一快一年了，我没有跟她讲过话，不熟，完全不熟。”
……
采访了好几位同学，得到的回答差不多大同小异。
江蓁听得皱眉，当一个人说不想同赵玉珍说话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当身边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时，那就是变相的集体孤立。
作为单独的个体来说，任何人都有完美借口解释，可以说性格不合，可以说没有共同爱好兴趣，当然还可以更加娇蛮一点说我就是不喜欢她，所以不想跟她一起玩。
这样拎出来看的话，好像每个人都没有错，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利左右自己的喜好。
赵玉珍被孤立，被排挤，没有一个人主动牵头说我们大家一起不理她，可是所有人却像是有默契那样，都自发地疏远。可能最开始即便是赵玉珍有想要跟周围人修复关系的想法，但是在处处碰壁后，最终也会歇下自己的心思。在无数次主动示好后，发现并没有人愿意搭理自己，渐渐地，少女那颗想要跟大家融入在一起的心也沉了下去。
勒庞在上个世纪的观点，在江蓁看来现在同样适用。
群体是有互相传染的现象，“在一个群体里面，每一种情感和行为都具有传染性，传染性的程度足以使个人意愿将他自身的利益奉献给群体利益。”
孤立赵玉珍这件事情，何尝没有传染性？当初可能从来没有注意到赵玉珍的同学，在发现周围的人谈论起来赵玉珍时都表现抗拒，是不是随即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收工时，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对于这样的结果，能让这些学生去担责吗？显然不可能。
就在这时候，卫罗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道另一头的人跟他说了什么，他脸色好像一下变得难看，挂了电话后，立马对老刘开口道：“去医院！”
江蓁一愣，“出什么事情了吗？”
卫罗点头，“赵玉珍那姑娘自杀未遂，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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