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_剑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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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由守转攻只在一瞬之间,范溯腾然跃起,贴身跟进,擒拿手扭肩压肘,将其按倒,单膝跪抵住耿忠腰眼,骑在他身上,迫使其动弹不得。耿忠毫不服输,仍旧死命挣扎,无奈他关节被范溯反扣,范溯仅用巧劲,便如武松打虎,周处擒龙,将耿忠硕大身形牢牢锁死。

  耿忠困兽犹斗,怒道:“卑鄙小人!阴险至极!设计陷害老子!是谁指使你来的?”

  范溯亦是怒燎眉梢:“是我庄武律兄弟托付我来教训你的!”

  耿忠大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范溯冷冷回道:“他若知你日后所作所为,必定会从棺材中跳出来,生啖你肉!说,你暗杀两国君主,更通敌迫害夏澈,目的究竟何在?”

  耿忠讥讽道:“范溯小儿当真可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见其不服,范溯手上更加了十二分的力道,扭的耿忠关节嘎嘎作响。无论如何,耿忠也是血肉所做,怎能不吃疼,骨节碎裂,痛得他嗷嗷大叫犹如杀猪。

  范溯厉声道:“我知你不怕我,可待会面见当今圣上,你真能做到毫不畏惧吗!”

  “哈哈哈,你休要威胁我,我若是说了,怎能对得起我‘耿忠’这名字!”

  范溯驳道:“耿忠?简直可笑!你若真有忠义心肠,为何又要指使沈家仇刺杀我朝君主?”

  一听“沈家仇”三个字,耿忠眼睛滴溜一转,好似找到了范溯的破绽一般,颇为得意道:“好哇,你杀了我吧,你就不怕你的诗若妹妹她守寡终生、无人照料吗?如今她可是身怀六甲之人……你若杀了我,她腹中的孩儿还未出生,可就没了爹爹了!”

  范溯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什……什么?你满口胡言乱语,我岂会信你?休要扯谎拖延,有些话你若不同我说,就只能同阎罗王说了!”

  耿忠倒是一反常态的泰然自若:“是与不是,你杀了我便可知晓!”

  听闻耿忠所言,范溯一时彷徨:诗若妹妹记恨于我,她若转而与耿忠成亲却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倘若耿忠当真是她丈夫,我再错手杀了他,本已孤苦无依的诗若妹妹,更会恨我终生,我已伤她太深,怎忍心再在伤口处撒上一把盐?

  趁范溯犹豫,耿忠猛然发力,挺臀收肘,单脚反向后抬,用脚跟打出一招“蝎子摆尾”将范溯弹开。

  范溯为了闪避滚落一边,颓势毕露,耿忠起身掸尽衣尘,指着范溯嘲笑道:“你以为你身边的女人各个都必须与你亲近,却不会再去喜欢别人?哈哈哈!范溯小儿,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内功尽失,连我也对付不了,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你曾经的确是风光一时,可笑到最后的,是我耿忠!哈哈哈!心仪的女人被我抢走,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可怜巴巴的滋味哟!你此刻这般凄惨,知道是为什么吗?哈哈哈,要怪只能怪你只知进不知退,身怀绝技时树敌太多,如今一无是处,却还要强装英雄!树倒猢狲散,看有谁还能帮你!”

  只知进不知退……阴影中的范溯暗自叹息,地上的灯笼燃烧殆尽,到最后孤独熄灭,周遭事物毫未受其影响。蜡烛的火光并不能使书房温热分毫,到头来只是徒劳的燃烧自我……书房再一次回归漆黑,月光冷冷的照在地上,却照不到范溯脸上。

  进退之间,多少机妙,范溯年轻气盛,初出茅庐,岂会能懂?此刻耿忠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范溯哑然,进退沉浮,何所谓顺应时代,何所谓随波逐流……

  耿忠边邪笑着边缓缓走向范溯,他好似决斗的胜者一般,要对输家进行最后的处决。耿忠盛气凌人道:“今日我就当是替沈姑娘报仇,让她断了你这份念想!”

  范溯闪身一躲,冷声回敬道:“我虽时日无多,可却不想命丧你手!如今鹿死谁手,却也不好说!”

  正在二人对峙时刻,室外忽的传来一声清咳,好似一根琴弦被拨断,门缓缓被打开,一人徐徐而入,好似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一般,动作分外随意轻松。

  屋内漆黑,却也看不太清那人脸面,看其身形,应是位四十余岁的男子。事发突然,范溯与耿忠虽立场不同,但此刻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静默起来,一动不动,好似隐身般,藏匿于黑暗之中。

  那男子将屋内蜡烛依次点亮,光线照射下,范溯避无可避,他定睛看去,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北朝太子子秋!午夜时分,他怎么会来?难道说……

  屋内烛光粼粼,太子好似看客一般,随手拉来椅子坐下。太子子秋与范溯四目相对,前者眼神中格外坦然,好像从未做过亏心事一般;后者脸上惊诧万分,似乎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片刻,范溯又回归静默,既是亲眼所见,还能说些什么呢?范溯原本不愿承认,现在事实有如洁白宣纸上的一滴墨迹,明朗万分,范溯不知天平是否真的公平,可此刻,却明显的偏向了一边。

  “太子爷!来得正好,咱们杀了他吧!”耿忠喜出望外。

  “杀了他?杀了他……”太子子秋喃喃自语,轻轻叹气,不似败者的惋叹,而更像是在对范溯宿命的怜惜:“他有父皇钦赐的免死金牌,若是他死了,父皇必定会彻查此事,到那时我也不好交代。”

  那块金疙瘩!骁侠太保的免死金牌!

  耿忠颇有几分着急:“那他要是去告密,我们的心血岂不全都付之东流了?”

  “不会的,他不会的……”太子与耿忠一问一答,有如完全无视范溯的存在一般。

  被他们这样言辞一激,范溯满腔的愤怒有如大堤泄洪,奔流而下,此刻也顾及不到君臣礼术,他手指太子说道:“你这般阴谋策划,竟然串通耿忠,妄图弑父!普天之下,洋洋红日,岂能容得了你这阴冷霉隅!我若为你隐瞒,岂不成了你们的合谋?”

  太子倒也淡然,仿佛早已料到一般:“范太保莫要激动,若有什么条件,你但说无妨,今日我若不能立即应允,明日我登基继位,必会兑现承若。”

  “太子爷,何必同他谈什么条件,杀了他便最安心,若有什么后果,我耿忠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到您!”耿忠见范溯存有活路可走,自己却比太子本人还要焦急,此刻真好比是热锅上的蚂蚁,哪怕是太子一抬手,耿忠就能冲上去咬死范溯。

  范溯大义凛然,颇有几分赴死的决心:“若说条件,我只求真相大白于天下!我岂能让尔等阴谋家执掌天下?你若不想我去告知皇帝,那你便亲自去请罪,或有可能换得皇帝谅解,饶你全尸。”

  耿忠威胁道:“真是死鸭子嘴硬,你莫要以为今日你还有活路可走,意欲告发我们的,全都是死路一条!李公公如此,庄文纪亦如此!现在便轮到你范溯!”

  李公公死有余辜,难道庄将军也已惨遭杀手?由此推算,庄将军被贬谪边疆也定然是太子的阴谋!

  范溯义愤填膺,双拳紧握,恨不得攥出血来,他只想扑到太子身上,暴揍他一顿,替庄文纪庄武律两兄弟报仇雪恨,可儒家经典牢牢控制了他的狂怒,三纲五常死死的捆住了他的手脚,他苦苦挣扎,却又动弹不得。

  太子摇头道:“范太保,你若是告发我,于你自己,会有什么好处?于天下苍生,又会有什么好处?于人于己都不利,难道你要将宫廷内斗,升级成宫廷内战吗?到那时我大宣国会怎样,范太保应当比我更清楚吧……”

  君为臣纲,范溯岂有不知?乱三纲则乱天下,乱天下则民不聊生!范溯不愿再让乱世疯狂的鞭打黎明百姓那单薄的脊梁,他只能咬牙强忍,可心中却一遍一遍的审问自己:如此一来,真理何在?民不知内情而枉生枉死,当真天道之悲哀矣!

  范溯咬牙下定决心,摆出决战的架势:“多说无益,来吧耿忠,我今日愿为真理一战,若是能活着走出这里,定要将这事后真相昭告皇帝!皇天有眼,我主明鉴,你二人必将自食恶果!天地良心岂能任由你们猖狂!”

  范溯、耿忠二人有如弦上之箭,蓄势待发,太子却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范太保你确实需要好好问问自己,我们究竟为何而战?是身旁的芸芸众生?还是遥不可及的真理?我若是死了,谁来接管宣国大业?我那三弟四弟,安于享乐,哪个是雄韬伟略之人?难不成要牙牙学语的五弟,坐在比他床还要大的龙椅上,听列位臣子商议国事?”

  听其一言,范溯霎时间哑然失声,本已混乱的内心,现在更是深陷困惑泥潭:此刻我究竟为谁而战?为真理?为人民?还是为我自己?今时今日国家外患未平又起内忧,若是政权动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百姓若是遭殃,我范溯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正义呢?我要的正义呢!

  一时间屋内沉寂,蜡烛光焰,冷了许多。太子抑了激动的情绪,幽幽叹道:“太子?哼哼,什么太子!我大哥才是太子,只可惜他寿命有限,竟然没活过父皇,先一步染疾去了,这才轮得到我,我恐怕也……唉,父皇如此长寿,脑袋却糊涂得很!若是国家继续任其管理,到最后……唉……”

  一声叹息,悠长悠长,虽是发自阴谋弄权之人口舌,但其中真诚情愫却和悲天悯人之士无异。范溯不为所动,冷冷回道:“逆子弑父,天理难容!”

  “孔夫子说过:‘老而不死是为贼’,如今北宣国民力凋敝,哪里是什么所谓的‘天灾’导致,皆是因父皇年迈,政错频出,大战时刻,他竟然还想将天蒙城拱手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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