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戚澜站在门口,周围播放着热闹的音乐，他却好似置身于寒冬，心尖都是凉的。
看到她和那几个男模特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能说服自己，她和他们只是工作关系需要私下联系可是和蓝曦这么亲密，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他连一个蹩脚的理由都找不到
直到现在，他深刻意识到，他在青筠眼中,可能什么都不是
他静静地矗立在门口，看着青筠和那个叫做蓝曦的男生谈笑,看着蓝曦给她倒酒,看着青筠教蓝曦玩骰子游戏
戚澜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直到有人进出被他挡了路,“你好，请问你找谁？”
戚澜冷眼看过去，是刚刚议论青筠和蓝曦那两个男生。
两个男生显然认出戚澜，小声道,“艹，这不是直升机直播被咱青总拒绝那个人吗？还不死心,搞尾随啊？！”
“看起来长得人模人样，又有事业又有钱，你说咱青总为什么拒绝他啊？”
“可能嫌他老吧,我听说,咱青总喜欢年轻水灵的,你看看蓝曦,今天刚满十八,嫩得好似刚发出的嫩芽。现在这个社会，稍微有点资本的人，谁他妈愿意在老男人跟前做低伏小，找个知情识趣的小奶狗岂不是美哉？！”
戚澜：“”
青筠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做低伏小过。
还有，他有那么老吗？
两个男的怎么那么八婆？！
戚澜侧身，冷眼一扫：“还不快滚进去。”
语气虽淡，却足够摄人，“怎么？还没出道就想被封杀了？！”
男团选秀是盛世集团主办的，他动动小手指，这两个人连预选赛都进不去。
两个男生好像也意识到戚澜不是他们可以惹的人物，夹紧尾巴灰溜溜地开门进去，进去之后，什么话也不敢说，更不敢提戚澜守在门口。
戚澜一直站在门口默默等候，直到深夜，青筠连打好几个呵欠，她要离开了。
包厢里的人几乎全都站了起来，围着青筠将她送出门。
她应该喝了不少，脚步有些虚浮，蓝曦离她最近，扶着她的手，将她一路送上车。
眼看青筠坐进车里，代驾也来了，戚澜松了一口气。
他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青筠坐到后座之后，车门没关，张姐和王守彤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一会儿，蓝曦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蓝曦坐到后座之后，车门关起来，汽车才开始发动。
戚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踩了一脚油门，稳稳当当地跟在后面。
汽车缓缓前行，驶入一个别墅区。这个别墅区戚澜知道，青筠在这里买了两个独栋，还是他给的钱。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在这个小区购入一栋，挨着青筠。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对，跟在别人身后，像个变太，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跟了，他在心里发誓。
半夜时分，路上车少，夜店到别墅区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戚澜紧紧盯着前车尾箱，捏着方向盘的指尖泛着白。
以前青筠说方向盘握久了手酸，他还笑她，没想到他的手腕也开始泛酸了。
驶入别墅区后，戚澜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步行到青筠家门口。
他站在阴影处，静静地看着青筠从车里出来，蓝曦扶着她进屋，然后屋内亮起灯。
他们在包厢里一直在说话，在车上肯定会说话吧，说了些什么？
青筠真的喜欢年轻的男孩子吗？
也许吧，她第一次在电影院遇见陈树的时候，她好像就很开心。
在一起的时候，她嫌过自己老吗？好像有吧，她老是嫌自己不够有活力，还嫌自己不能熬夜。
她把蓝曦带回家，蓝曦肯定很讨她喜欢吧。
她们会接吻吗，会发生关系吗？
她们认识多久了？
蓝曦对她千依百顺，一定会想尽办法讨好她吧？
她还记得他吗
戚澜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夜晚下露，肩上一片寒霜。
身体是冷的，心也是凉的。
只有脑袋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客厅的灯熄灭，卧室的灯亮了起来，窗户上看到人的剪影，分不清影子是谁的
没一会儿，卧室的灯也熄灭了。
戚澜在门口整整站了一夜。
好漫长的一夜。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月亮那么亮，月光下，他能清晰地看见花朵中央的花蕊，他能听见草丛里的虫鸣。
可是，他却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形，更听不到青筠的心。
蓝曦被青筠带回家，两人肯定会发生什么吧
戚澜自认为是有些洁癖的，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发生关系，可是，现在亲眼看到青筠带着蓝曦回家，他也不愿意离开
第二天早上，蓝曦开门出来，看到门口的戚澜，有些吃惊。
蓝曦很有礼貌，“请问你是？”
戚澜在门外站了一整夜，半夜下了一场雨，他被雨淋湿了。
就算他凛着脸，维持往日风雅，也难掩狼狈。
戚澜：“我、能不能借一块毛巾？”
蓝曦虽然签约成为练习生，可是他平时不看热搜，不关心娱乐圈的消息，他不认识戚澜。
在他眼里，戚澜虽然看起来有些落拓憔悴，却不像是坏人，大概率是隔壁犯了错被老婆轰出门无家可归的邻居。
“你等一下，我进去拿。”
蓝曦说完，转身进屋。
戚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
说实话，蓝曦长得挺好看，一张脸毫无攻击性，眼睛大大的，眼睫毛还长。
青筠喜欢眼睫毛长的男生，蓝曦的眼睫毛有他的长吗？她像量他的睫毛一样量过蓝曦的睫毛吗？
青筠给了他特权让他随便进出吗？
他只住了一晚就能随便动房子里的物品吗？
蓝曦动作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拿了一张毛巾，有些警惕地看过去，“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戚澜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嗯”了一声。
见对方不愿意说话，蓝曦也不再开口。
这种穿着的男人，应该不是狗仔吧。
等着戚澜把头发擦完，他把毛巾拿回屋。
再次出来的时候，戚澜已经不在了。
青筠对于门外的事一无所知，酒精能助眠，她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一点了。
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忽然想起，蓝曦昨晚被她带回来了。
她穿上睡衣，在别墅溜了一圈，没看到人，
厨房里穿来一阵香味，厨房的推拉门上留了一张纸条。
“青总，我看到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和肉，简单做了两个菜，宿醉之后喝点骨头汤养胃，家里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如果哪里有不满意的，您尽管告诉我，张姐帮我联系了学校，我今天去报道，您吃完碗就放桌子上，我放学回来收拾。”
青筠掀开锅，里面炖的是养颜美肤的玉竹鸡爪汤。
鸡爪被文火炖得软烂，汤汁雪白。
电饭煲里煨着养胃的枸杞海参小米粥，餐桌上还摆了一盘凉拌黄瓜。
宿醉之后没胃口，蓝曦准备得食物清淡可口，非常适合酒后养胃。
青筠本来没什么胃口，挑着吃了一些，发现对方手艺还不错，竟然喝了大半碗粥。
吃得差不多，她接到王积的电话，《会消失的男朋友》被《冬日的恋鸽》碰瓷抄袭，王积问她该怎么处理，问她要不要撤热搜，需不需要给对方发律师函。
“《冬日的恋鸽》是什么东西？”青筠喝了一口海参小米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冬日的恋鸽》是冬哥的旷世巨作，想到那张油腻的月球表面脸，她差点把刚吃的吐出来。
“他碰瓷我什么，抄袭？他那种毫无下降空间的烂剧，碰瓷我抄袭？”
青筠当时看到《冬日的恋鸽》剧本的时候就觉得魔幻，没想到冬哥本人也挺魔幻，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不怕吃官司？
她抄袭他什么，抄袭他那随时随地发情的剧情，还是抄袭他那一窝从乡镇名媛俱乐部海选的女猪脚？！
青筠点开热搜，《会消失的男朋友》与《冬日的恋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冬哥大手笔，还买了个热搜第一。
原来是《冬日的恋鸽》上映，冬哥营销来了。
营销就营销，拉踩她干什么。
冬哥在采访中说道，青筠原本是他们剧组的女三，他见青筠年龄小，经验不足，手把手教她，没想到她学成之后，带着导演、女二和一众工作人员另起炉灶。
青筠：她就在剧组待了两个小时，学成了什么？
学成了骂脏话吗？！
在冬哥嘴里，《会消失的男朋友》整个剧本和《冬日的恋鸽》的剧本也非常相似。
《会消失的男朋友》写的是三女和一男的爱情拉扯，《恋鸽》也是三女一男爱情纠葛，《恋鸽》境界更高一筹，通过复杂的感情纠葛描述了男主对现实的无奈与挣扎。
无奈你妹！
不过点开评论，但凡长了眼睛的，都在骂《恋鸽》。
【比电影本身还魔幻的剧情出现啦！】
【人家都是裹脚，这男猪脚是纱布裹了脑！这两部剧是怎么扯到一堆的？！】
本来《男朋友》只是小火了一把，好多人路转粉，表示马上要去看《男朋友》，将《男朋友》重新拉回了热搜。
《会消失的男朋友》前期收获了十几亿票房，这都快下映了，又再度火了起来，好多影院重新加了拍片场次。
被冬哥这么一碰瓷，反而还赚了一波同情粉，目测票房还会增加几亿。
青筠放心了，让王积不用管。
免费的热搜，不要白不要。
果然，强捧遭天谴，冬哥想拉踩她，反而给她添了一把助力。
戚澜发烧了，离开别墅区的时候，他就觉得浑身无力，额头烫得可怕。
他回家换了身衣服，胡乱吃了两颗感冒药，来不及休息就去了公司。
刚到办公室，吴助理就告诉他，《会消失的男朋友》被《冬日的恋鸽》碰瓷了。
戚澜早前听青筠提起过冬哥，当初青筠在冬哥的剧组被欺负，还偷偷跑到酒店伤心了三天。
事后，他给了青筠拿了两亿作为安抚，这件事就过去了。
当时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一般小剧组资金不足，环境艰苦，他以为小作精吃不了苦，又不好意思承认。
他也没有继续追查这件事，两亿足够呵护青筠那脆弱的心灵。
现在这件事重新上了热搜，他再次想起，当时王积调查，青筠的角色是李婉月让杨凝芙接近青筠给她的。
戚澜在办公室还没坐热，拿上外套去电影院买了张票。
《会消失的男朋友》他看过首映礼，全程无尿点，各种反转、冲突轮番上阵，有搞笑有温情有撕逼，算得上一部优秀的商业片。
《冬日的恋鸽》则恰恰相反，全程都是尿点，从开场到结尾全程辣眼睛。
当四十好几，挺着大肚腩的冬哥穿着校服出现在大屏幕的时候，戚澜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这部剧不止男主辣眼睛，女主也辣眼睛，男主披着校服，叼着棒棒糖走进教室。
教室里的瞎子配角夸张地长大嘴，齐声道，“好帅啊！”
“酷毙了！”
“啊，我死了！”
【观众：你没死，是我死了。】
冬哥停下脚步，歪着龙王般的嘴对着镜头眨眼，“爱我，你怕了吗？”
戚澜差点没给当场送走。
播放间稀少的观影人员集体发出一道嘘声——【我好害怕啊！！！！】
“呕，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哥们儿，我先闪了，hold不住了，走不，一起？”
“不行，我大冒险输了，必须看完才能出去，我睡一觉吧。”
这部低质滥造的电影还有好多床戏，虽然拍摄手法很玄妙，只能看到床在摇晃、桌子在摇晃、镜头在摇晃，但是，也让人恶心得不清。
怪不得当时青筠要亲他，说是洗眼睛。
亲眼见识之后，才深刻体会到有多么让人反胃。
点开评论区，清水一星评论。
【请问有没有00后的朋友，我看见男猪脚觉得好害怕！】
【我一个90后的看到都害怕！！】
【为什么让我刷到这个，麦艾斯，麦艾斯！！！】
【跪求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
【我不想洗眼睛，就想要导演退钱！！尼玛，退钱！！！】
【这他妈，佩服女主角的勇气！！这种烂剧竟然碰瓷《会消失的男朋友》，制片人猪大肠吃多了吧？！】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看到这样一部辣眼神作】
从影院走出来，戚澜心底生出浓浓的自责。他当时但凡过问一句，多了解一点，也能感受到李婉月的恶意。
他对青筠的关心太少了。
吃了感冒药，戚澜头有些晕，他也顾不上休息，让吴助理帮忙联系，直接找上了冬哥。
廖渠冬正在开庆功宴，碰瓷《会消失的男朋友》，让他收获了一波红利。虽然网上全是黑，在他看来，黑粉也是粉，不管黑猫黄猫，只要能赚钱就是好猫。网友的恶评全是嫉妒。
戚澜走进包厢的时候，冬哥正举起杯。
他看到戚澜，愣了愣。
冬哥虽然是搞金融的，却还是听过戚澜的大名，准确说来，戚澜算是他半个偶像。
从零开始，短短三年就将盛世集团打造成行业龙头，年盈利上百亿，戚澜是他追寻的目标。
偶像不请自来，冬哥没觉得冒犯，反而极尽谄媚，“戚总，稀客，请上坐。”
戚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青筠是谁介绍到剧组的？”
冬哥笑嘻嘻道，“您坐下说，叫服务员添副碗筷。”
戚澜没有说话，静静地打量着冬哥。
比起荧幕，冬哥的样子更令人作呕。
他的头很大，脖子很粗，颈上挂了根小拇指粗细的金项链，笑起来的时候牙齿上全是黄色和黑色的污垢。
说话的时候，口水乱溅，还有股葱蒜味儿。
戚澜退后一步，声音带了些凉，“说。”
他感冒受凉，脸色有些白，可是落到外人眼里，却更添几分不可接近的寒意。
尤其在他不笑的时候，锐利的眉峰微微挑起，看得人通体生寒。
冬哥识时务，自知对方不好攀附，更是得罪不起，赶紧回答，“是我表弟张嘉。”
听到答案，戚澜转身就走。
他立刻从助理那里问出张嘉的下落，马不停蹄赶往剧组。
张嘉虽是顶流，不过在戚澜面前，其实算不上什么人物。面对戚澜的问话，他一五一十就说了出来。
他和李婉月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经纪公司施压，再加上走的是偶像路线，所以被迫分手。分手一年多，李婉月联系上他，希望他帮忙提供资源。
他当时觉得对对方有所亏欠，提供了不少还算正规的剧组。
张嘉随口说了几个剧组，都是前段时间播出的电视剧。戚澜有些印象，虽然是小成本制作电视剧，拍出来之后也没火，但是剧情正常，导演班子正规。
可是李婉月一个都没看上。李婉月告诉张嘉，自家有个远方表妹，不肯认真读书，每天幻想当明星，能不能找个不太正规的剧组，吓吓她。
张嘉提了一句冬哥的剧组，李婉月马上就同意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戚澜都知道了。青筠果然被冬哥吓到了，李婉月还试图通过杨凝芙挽留青筠。
那么恶心的一个男人，就算是借位接吻，戚澜都会呕得三天吃不下饭。
李婉月却想方设法设计青筠和冬哥接吻，把青筠往冬哥床上送。
李婉月真他妈恶毒。
大家都是女人，青筠从来没有招惹她，两人从未见过面，她怎么能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来？！
这样的事，给人内心造成的伤害，比被砍两刀留下的阴影还深。
要不是对方怀着孕，他可以马上安排冬哥和李婉月来一场法式深吻。
问清楚之后，戚澜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司，却不知，李婉月早已等在他的办公室。
“你来干什么？！”戚澜沉着脸，上挑的眼尾自带一股煞气，“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就算上次投怀事件发生后，戚澜面对李婉月，都没有这么凶神恶煞。
首先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怀着孕，戚澜不打女人，更不能伤害孕妇。
可是，她伤害青筠，还是如此下作的方式。
戚澜恨不得一脚踹到她肚子上，真的不知道她哪来的脸来找他？！
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妈”了？
没看到他现在对林苑都是毫不留情吗？！
面对李婉月，他现在不仅有种被多年欺骗的感觉，还有种发现自己是傻逼的顿悟。
这种拙劣的伎俩，怎么他以前从来没有发觉呢？
每次李婉月说什么他都相信，李婉月二十八说自己以前没谈过恋爱他信，李婉月说自己不爱化妆他信，李婉月说自己善良他信
这只是他查到的，还有没查的，青筠两次上热搜，两次被黑，和阮秋的冲突
哈哈哈，真他妈讽刺。
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背地里却做出这么歹毒的事！
他自以为智商高、聪明、睿智。
他聪明个der。
戚澜内心苦笑，他活该被甩，他这样没用又愚蠢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被欺负还在为霸凌者开脱。
青筠离开他真的是很正确的选择。
幸亏青筠没有受到伤害，不然他很难原谅自己。
李婉月被戚澜脸上厌恶的表情吓到。
她第一次在戚澜脸上看到这么吓人的表情，戚澜眼窝凹陷，脸部轮廓线条冷硬，本来就比常人看起来难以接近几分。
但是戚澜在李婉月面前，一直都很温柔，李婉月知道，他对外高冷，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收起满身利刺，展现出最温柔的一面。
可是现在，戚澜对自己竖起了利刺。
她眼花了吗？
李婉月完全不能接受戚澜如此大的转变，也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有如此大的转变。
她弱弱地往后退了两步，“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小青是不是还在生气，她应该是生我的气，我可以公开向她道歉的。”
李婉月抬起头，双眼盈满泪水，“阿澜，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亲自去找她。”
说着，李婉月吚吚呜呜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妄想，我、我、我去给她赔礼道歉，我为他祈福，我给她做牛做马阿澜，只要我去，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呵。
戚澜觉得自己好傻。
李婉月的演技算不上高，甚至有些拙劣，她哭得那么假那么丑，他以前为什么对她深信不疑？！
他以前为什么明知道她做了不好的事，还找理由为她开脱？
他静静地看着李婉月表演，内心沉静如水。
李婉月看似在哭，暗地里却悄悄打量戚澜的表情，看到戚澜脸上的憎恶淡去之后，她才停止哭泣。
果然，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的最大利器。
李婉月抽泣道：“阿澜，你的嘴唇好白，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回去休息，工作哪有能做完的，身体要紧。青筠的事你暂时放一放，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戚澜见她站着，也没叫她坐，自己缓缓靠在椅背上，冷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婉月心机深沉，专程找来不会只是为了在他面前哭两场。
李婉月心里没来由一紧，心跳不由自主地有些加快，“没什么，我、我就是”
“没什么的话，就滚吧。”戚澜拿起电话，呼叫助理。
李婉月咬了咬牙，赶紧说道，“我来是有点事想请阿澜帮忙。”
戚澜的眼神她有些琢磨不透，他虽然看起来没有生气，可是一双无机质的双眼却如幽潭般深沉，平静的湖水下，不知道藏了什么惊涛骇浪。
“是这样的，我回国之后，闲了好久，你知道我闲不住，现在孕期稳了，我想和朋友合伙开一个艺术馆。”
戚澜冷声道：“关我什么事？”
李婉月抿了抿嘴：“阿澜以前不是很喜欢莫奈、梵高的吗？”
戚澜凉凉道：“让你说重点，你聋了吗？”
李婉月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场地已经看好了，就是资金有些缺口，我想在阿澜这里借点钱。是这样的，我妈妈的股票被冻结了，一解冻就还给你。烨哥说他的钱全给你，他那里也没有，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
“你知道的，我对钱没什么概念，家里存的教育基金也是交给妈妈在打理，本来可以动用教育基金的，最近需要用钱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把钱全部投入股市了”
李婉月还在凹她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设，忽然被戚澜打断道：“你哪来的脸到我这里借钱？！”
“是谁给你的错觉我会借钱给你？！”
“要不是看你怀着孕，我恨不得一脚踹死你！”
简单几句话，轰出一片彻骨的寒意。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让李婉月去死。
李婉月被吓得，连续退后好几步，她的脸色惨白，扶住身后的椅子才堪堪稳住身体。
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戚澜按了免提，电话那边说道，“戚总，给青筠的五百亿股份手续已经齐全，需要你签字。”
戚澜：“拿进来。”
李婉月内心一沉，五百亿？！
什么五百亿？！
戚澜要给青筠五百亿？！
他连几千万都不肯借给自己，转头就要给青筠五百亿？！
听到这个数字，李婉月觉得胸口好似被一把铁锤击中，痛得差点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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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和那几个男模特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能说服自己，她和他们只是工作关系需要私下联系可是和蓝曦这么亲密，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他连一个蹩脚的理由都找不到
直到现在，他深刻意识到，他在青筠眼中,可能什么都不是
他静静地矗立在门口，看着青筠和那个叫做蓝曦的男生谈笑,看着蓝曦给她倒酒,看着青筠教蓝曦玩骰子游戏
戚澜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直到有人进出被他挡了路,“你好，请问你找谁？”
戚澜冷眼看过去，是刚刚议论青筠和蓝曦那两个男生。
两个男生显然认出戚澜，小声道,“艹，这不是直升机直播被咱青总拒绝那个人吗？还不死心,搞尾随啊？！”
“看起来长得人模人样，又有事业又有钱，你说咱青总为什么拒绝他啊？”
“可能嫌他老吧,我听说,咱青总喜欢年轻水灵的,你看看蓝曦,今天刚满十八,嫩得好似刚发出的嫩芽。现在这个社会，稍微有点资本的人，谁他妈愿意在老男人跟前做低伏小，找个知情识趣的小奶狗岂不是美哉？！”
戚澜：“”
青筠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做低伏小过。
还有，他有那么老吗？
两个男的怎么那么八婆？！
戚澜侧身，冷眼一扫：“还不快滚进去。”
语气虽淡，却足够摄人，“怎么？还没出道就想被封杀了？！”
男团选秀是盛世集团主办的，他动动小手指，这两个人连预选赛都进不去。
两个男生好像也意识到戚澜不是他们可以惹的人物，夹紧尾巴灰溜溜地开门进去，进去之后，什么话也不敢说，更不敢提戚澜守在门口。
戚澜一直站在门口默默等候，直到深夜，青筠连打好几个呵欠，她要离开了。
包厢里的人几乎全都站了起来，围着青筠将她送出门。
她应该喝了不少，脚步有些虚浮，蓝曦离她最近，扶着她的手，将她一路送上车。
眼看青筠坐进车里，代驾也来了，戚澜松了一口气。
他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青筠坐到后座之后，车门没关，张姐和王守彤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一会儿，蓝曦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蓝曦坐到后座之后，车门关起来，汽车才开始发动。
戚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踩了一脚油门，稳稳当当地跟在后面。
汽车缓缓前行，驶入一个别墅区。这个别墅区戚澜知道，青筠在这里买了两个独栋，还是他给的钱。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在这个小区购入一栋，挨着青筠。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对，跟在别人身后，像个变太，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跟了，他在心里发誓。
半夜时分，路上车少，夜店到别墅区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戚澜紧紧盯着前车尾箱，捏着方向盘的指尖泛着白。
以前青筠说方向盘握久了手酸，他还笑她，没想到他的手腕也开始泛酸了。
驶入别墅区后，戚澜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步行到青筠家门口。
他站在阴影处，静静地看着青筠从车里出来，蓝曦扶着她进屋，然后屋内亮起灯。
他们在包厢里一直在说话，在车上肯定会说话吧，说了些什么？
青筠真的喜欢年轻的男孩子吗？
也许吧，她第一次在电影院遇见陈树的时候，她好像就很开心。
在一起的时候，她嫌过自己老吗？好像有吧，她老是嫌自己不够有活力，还嫌自己不能熬夜。
她把蓝曦带回家，蓝曦肯定很讨她喜欢吧。
她们会接吻吗，会发生关系吗？
她们认识多久了？
蓝曦对她千依百顺，一定会想尽办法讨好她吧？
她还记得他吗
戚澜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夜晚下露，肩上一片寒霜。
身体是冷的，心也是凉的。
只有脑袋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客厅的灯熄灭，卧室的灯亮了起来，窗户上看到人的剪影，分不清影子是谁的
没一会儿，卧室的灯也熄灭了。
戚澜在门口整整站了一夜。
好漫长的一夜。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月亮那么亮，月光下，他能清晰地看见花朵中央的花蕊，他能听见草丛里的虫鸣。
可是，他却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形，更听不到青筠的心。
蓝曦被青筠带回家，两人肯定会发生什么吧
戚澜自认为是有些洁癖的，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发生关系，可是，现在亲眼看到青筠带着蓝曦回家，他也不愿意离开
第二天早上，蓝曦开门出来，看到门口的戚澜，有些吃惊。
蓝曦很有礼貌，“请问你是？”
戚澜在门外站了一整夜，半夜下了一场雨，他被雨淋湿了。
就算他凛着脸，维持往日风雅，也难掩狼狈。
戚澜：“我、能不能借一块毛巾？”
蓝曦虽然签约成为练习生，可是他平时不看热搜，不关心娱乐圈的消息，他不认识戚澜。
在他眼里，戚澜虽然看起来有些落拓憔悴，却不像是坏人，大概率是隔壁犯了错被老婆轰出门无家可归的邻居。
“你等一下，我进去拿。”
蓝曦说完，转身进屋。
戚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
说实话，蓝曦长得挺好看，一张脸毫无攻击性，眼睛大大的，眼睫毛还长。
青筠喜欢眼睫毛长的男生，蓝曦的眼睫毛有他的长吗？她像量他的睫毛一样量过蓝曦的睫毛吗？
青筠给了他特权让他随便进出吗？
他只住了一晚就能随便动房子里的物品吗？
蓝曦动作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拿了一张毛巾，有些警惕地看过去，“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戚澜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嗯”了一声。
见对方不愿意说话，蓝曦也不再开口。
这种穿着的男人，应该不是狗仔吧。
等着戚澜把头发擦完，他把毛巾拿回屋。
再次出来的时候，戚澜已经不在了。
青筠对于门外的事一无所知，酒精能助眠，她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一点了。
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忽然想起，蓝曦昨晚被她带回来了。
她穿上睡衣，在别墅溜了一圈，没看到人，
厨房里穿来一阵香味，厨房的推拉门上留了一张纸条。
“青总，我看到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和肉，简单做了两个菜，宿醉之后喝点骨头汤养胃，家里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如果哪里有不满意的，您尽管告诉我，张姐帮我联系了学校，我今天去报道，您吃完碗就放桌子上，我放学回来收拾。”
青筠掀开锅，里面炖的是养颜美肤的玉竹鸡爪汤。
鸡爪被文火炖得软烂，汤汁雪白。
电饭煲里煨着养胃的枸杞海参小米粥，餐桌上还摆了一盘凉拌黄瓜。
宿醉之后没胃口，蓝曦准备得食物清淡可口，非常适合酒后养胃。
青筠本来没什么胃口，挑着吃了一些，发现对方手艺还不错，竟然喝了大半碗粥。
吃得差不多，她接到王积的电话，《会消失的男朋友》被《冬日的恋鸽》碰瓷抄袭，王积问她该怎么处理，问她要不要撤热搜，需不需要给对方发律师函。
“《冬日的恋鸽》是什么东西？”青筠喝了一口海参小米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冬日的恋鸽》是冬哥的旷世巨作，想到那张油腻的月球表面脸，她差点把刚吃的吐出来。
“他碰瓷我什么，抄袭？他那种毫无下降空间的烂剧，碰瓷我抄袭？”
青筠当时看到《冬日的恋鸽》剧本的时候就觉得魔幻，没想到冬哥本人也挺魔幻，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不怕吃官司？
她抄袭他什么，抄袭他那随时随地发情的剧情，还是抄袭他那一窝从乡镇名媛俱乐部海选的女猪脚？！
青筠点开热搜，《会消失的男朋友》与《冬日的恋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冬哥大手笔，还买了个热搜第一。
原来是《冬日的恋鸽》上映，冬哥营销来了。
营销就营销，拉踩她干什么。
冬哥在采访中说道，青筠原本是他们剧组的女三，他见青筠年龄小，经验不足，手把手教她，没想到她学成之后，带着导演、女二和一众工作人员另起炉灶。
青筠：她就在剧组待了两个小时，学成了什么？
学成了骂脏话吗？！
在冬哥嘴里，《会消失的男朋友》整个剧本和《冬日的恋鸽》的剧本也非常相似。
《会消失的男朋友》写的是三女和一男的爱情拉扯，《恋鸽》也是三女一男爱情纠葛，《恋鸽》境界更高一筹，通过复杂的感情纠葛描述了男主对现实的无奈与挣扎。
无奈你妹！
不过点开评论，但凡长了眼睛的，都在骂《恋鸽》。
【比电影本身还魔幻的剧情出现啦！】
【人家都是裹脚，这男猪脚是纱布裹了脑！这两部剧是怎么扯到一堆的？！】
本来《男朋友》只是小火了一把，好多人路转粉，表示马上要去看《男朋友》，将《男朋友》重新拉回了热搜。
《会消失的男朋友》前期收获了十几亿票房，这都快下映了，又再度火了起来，好多影院重新加了拍片场次。
被冬哥这么一碰瓷，反而还赚了一波同情粉，目测票房还会增加几亿。
青筠放心了，让王积不用管。
免费的热搜，不要白不要。
果然，强捧遭天谴，冬哥想拉踩她，反而给她添了一把助力。
戚澜发烧了，离开别墅区的时候，他就觉得浑身无力，额头烫得可怕。
他回家换了身衣服，胡乱吃了两颗感冒药，来不及休息就去了公司。
刚到办公室，吴助理就告诉他，《会消失的男朋友》被《冬日的恋鸽》碰瓷了。
戚澜早前听青筠提起过冬哥，当初青筠在冬哥的剧组被欺负，还偷偷跑到酒店伤心了三天。
事后，他给了青筠拿了两亿作为安抚，这件事就过去了。
当时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一般小剧组资金不足，环境艰苦，他以为小作精吃不了苦，又不好意思承认。
他也没有继续追查这件事，两亿足够呵护青筠那脆弱的心灵。
现在这件事重新上了热搜，他再次想起，当时王积调查，青筠的角色是李婉月让杨凝芙接近青筠给她的。
戚澜在办公室还没坐热，拿上外套去电影院买了张票。
《会消失的男朋友》他看过首映礼，全程无尿点，各种反转、冲突轮番上阵，有搞笑有温情有撕逼，算得上一部优秀的商业片。
《冬日的恋鸽》则恰恰相反，全程都是尿点，从开场到结尾全程辣眼睛。
当四十好几，挺着大肚腩的冬哥穿着校服出现在大屏幕的时候，戚澜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这部剧不止男主辣眼睛，女主也辣眼睛，男主披着校服，叼着棒棒糖走进教室。
教室里的瞎子配角夸张地长大嘴，齐声道，“好帅啊！”
“酷毙了！”
“啊，我死了！”
【观众：你没死，是我死了。】
冬哥停下脚步，歪着龙王般的嘴对着镜头眨眼，“爱我，你怕了吗？”
戚澜差点没给当场送走。
播放间稀少的观影人员集体发出一道嘘声——【我好害怕啊！！！！】
“呕，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哥们儿，我先闪了，hold不住了，走不，一起？”
“不行，我大冒险输了，必须看完才能出去，我睡一觉吧。”
这部低质滥造的电影还有好多床戏，虽然拍摄手法很玄妙，只能看到床在摇晃、桌子在摇晃、镜头在摇晃，但是，也让人恶心得不清。
怪不得当时青筠要亲他，说是洗眼睛。
亲眼见识之后，才深刻体会到有多么让人反胃。
点开评论区，清水一星评论。
【请问有没有00后的朋友，我看见男猪脚觉得好害怕！】
【我一个90后的看到都害怕！！】
【为什么让我刷到这个，麦艾斯，麦艾斯！！！】
【跪求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
【我不想洗眼睛，就想要导演退钱！！尼玛，退钱！！！】
【这他妈，佩服女主角的勇气！！这种烂剧竟然碰瓷《会消失的男朋友》，制片人猪大肠吃多了吧？！】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看到这样一部辣眼神作】
从影院走出来，戚澜心底生出浓浓的自责。他当时但凡过问一句，多了解一点，也能感受到李婉月的恶意。
他对青筠的关心太少了。
吃了感冒药，戚澜头有些晕，他也顾不上休息，让吴助理帮忙联系，直接找上了冬哥。
廖渠冬正在开庆功宴，碰瓷《会消失的男朋友》，让他收获了一波红利。虽然网上全是黑，在他看来，黑粉也是粉，不管黑猫黄猫，只要能赚钱就是好猫。网友的恶评全是嫉妒。
戚澜走进包厢的时候，冬哥正举起杯。
他看到戚澜，愣了愣。
冬哥虽然是搞金融的，却还是听过戚澜的大名，准确说来，戚澜算是他半个偶像。
从零开始，短短三年就将盛世集团打造成行业龙头，年盈利上百亿，戚澜是他追寻的目标。
偶像不请自来，冬哥没觉得冒犯，反而极尽谄媚，“戚总，稀客，请上坐。”
戚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青筠是谁介绍到剧组的？”
冬哥笑嘻嘻道，“您坐下说，叫服务员添副碗筷。”
戚澜没有说话，静静地打量着冬哥。
比起荧幕，冬哥的样子更令人作呕。
他的头很大，脖子很粗，颈上挂了根小拇指粗细的金项链，笑起来的时候牙齿上全是黄色和黑色的污垢。
说话的时候，口水乱溅，还有股葱蒜味儿。
戚澜退后一步，声音带了些凉，“说。”
他感冒受凉，脸色有些白，可是落到外人眼里，却更添几分不可接近的寒意。
尤其在他不笑的时候，锐利的眉峰微微挑起，看得人通体生寒。
冬哥识时务，自知对方不好攀附，更是得罪不起，赶紧回答，“是我表弟张嘉。”
听到答案，戚澜转身就走。
他立刻从助理那里问出张嘉的下落，马不停蹄赶往剧组。
张嘉虽是顶流，不过在戚澜面前，其实算不上什么人物。面对戚澜的问话，他一五一十就说了出来。
他和李婉月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经纪公司施压，再加上走的是偶像路线，所以被迫分手。分手一年多，李婉月联系上他，希望他帮忙提供资源。
他当时觉得对对方有所亏欠，提供了不少还算正规的剧组。
张嘉随口说了几个剧组，都是前段时间播出的电视剧。戚澜有些印象，虽然是小成本制作电视剧，拍出来之后也没火，但是剧情正常，导演班子正规。
可是李婉月一个都没看上。李婉月告诉张嘉，自家有个远方表妹，不肯认真读书，每天幻想当明星，能不能找个不太正规的剧组，吓吓她。
张嘉提了一句冬哥的剧组，李婉月马上就同意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戚澜都知道了。青筠果然被冬哥吓到了，李婉月还试图通过杨凝芙挽留青筠。
那么恶心的一个男人，就算是借位接吻，戚澜都会呕得三天吃不下饭。
李婉月却想方设法设计青筠和冬哥接吻，把青筠往冬哥床上送。
李婉月真他妈恶毒。
大家都是女人，青筠从来没有招惹她，两人从未见过面，她怎么能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来？！
这样的事，给人内心造成的伤害，比被砍两刀留下的阴影还深。
要不是对方怀着孕，他可以马上安排冬哥和李婉月来一场法式深吻。
问清楚之后，戚澜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司，却不知，李婉月早已等在他的办公室。
“你来干什么？！”戚澜沉着脸，上挑的眼尾自带一股煞气，“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就算上次投怀事件发生后，戚澜面对李婉月，都没有这么凶神恶煞。
首先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怀着孕，戚澜不打女人，更不能伤害孕妇。
可是，她伤害青筠，还是如此下作的方式。
戚澜恨不得一脚踹到她肚子上，真的不知道她哪来的脸来找他？！
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妈”了？
没看到他现在对林苑都是毫不留情吗？！
面对李婉月，他现在不仅有种被多年欺骗的感觉，还有种发现自己是傻逼的顿悟。
这种拙劣的伎俩，怎么他以前从来没有发觉呢？
每次李婉月说什么他都相信，李婉月二十八说自己以前没谈过恋爱他信，李婉月说自己不爱化妆他信，李婉月说自己善良他信
这只是他查到的，还有没查的，青筠两次上热搜，两次被黑，和阮秋的冲突
哈哈哈，真他妈讽刺。
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背地里却做出这么歹毒的事！
他自以为智商高、聪明、睿智。
他聪明个der。
戚澜内心苦笑，他活该被甩，他这样没用又愚蠢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被欺负还在为霸凌者开脱。
青筠离开他真的是很正确的选择。
幸亏青筠没有受到伤害，不然他很难原谅自己。
李婉月被戚澜脸上厌恶的表情吓到。
她第一次在戚澜脸上看到这么吓人的表情，戚澜眼窝凹陷，脸部轮廓线条冷硬，本来就比常人看起来难以接近几分。
但是戚澜在李婉月面前，一直都很温柔，李婉月知道，他对外高冷，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收起满身利刺，展现出最温柔的一面。
可是现在，戚澜对自己竖起了利刺。
她眼花了吗？
李婉月完全不能接受戚澜如此大的转变，也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有如此大的转变。
她弱弱地往后退了两步，“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小青是不是还在生气，她应该是生我的气，我可以公开向她道歉的。”
李婉月抬起头，双眼盈满泪水，“阿澜，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亲自去找她。”
说着，李婉月吚吚呜呜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妄想，我、我、我去给她赔礼道歉，我为他祈福，我给她做牛做马阿澜，只要我去，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呵。
戚澜觉得自己好傻。
李婉月的演技算不上高，甚至有些拙劣，她哭得那么假那么丑，他以前为什么对她深信不疑？！
他以前为什么明知道她做了不好的事，还找理由为她开脱？
他静静地看着李婉月表演，内心沉静如水。
李婉月看似在哭，暗地里却悄悄打量戚澜的表情，看到戚澜脸上的憎恶淡去之后，她才停止哭泣。
果然，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的最大利器。
李婉月抽泣道：“阿澜，你的嘴唇好白，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回去休息，工作哪有能做完的，身体要紧。青筠的事你暂时放一放，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戚澜见她站着，也没叫她坐，自己缓缓靠在椅背上，冷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婉月心机深沉，专程找来不会只是为了在他面前哭两场。
李婉月心里没来由一紧，心跳不由自主地有些加快，“没什么，我、我就是”
“没什么的话，就滚吧。”戚澜拿起电话，呼叫助理。
李婉月咬了咬牙，赶紧说道，“我来是有点事想请阿澜帮忙。”
戚澜的眼神她有些琢磨不透，他虽然看起来没有生气，可是一双无机质的双眼却如幽潭般深沉，平静的湖水下，不知道藏了什么惊涛骇浪。
“是这样的，我回国之后，闲了好久，你知道我闲不住，现在孕期稳了，我想和朋友合伙开一个艺术馆。”
戚澜冷声道：“关我什么事？”
李婉月抿了抿嘴：“阿澜以前不是很喜欢莫奈、梵高的吗？”
戚澜凉凉道：“让你说重点，你聋了吗？”
李婉月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场地已经看好了，就是资金有些缺口，我想在阿澜这里借点钱。是这样的，我妈妈的股票被冻结了，一解冻就还给你。烨哥说他的钱全给你，他那里也没有，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
“你知道的，我对钱没什么概念，家里存的教育基金也是交给妈妈在打理，本来可以动用教育基金的，最近需要用钱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把钱全部投入股市了”
李婉月还在凹她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设，忽然被戚澜打断道：“你哪来的脸到我这里借钱？！”
“是谁给你的错觉我会借钱给你？！”
“要不是看你怀着孕，我恨不得一脚踹死你！”
简单几句话，轰出一片彻骨的寒意。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让李婉月去死。
李婉月被吓得，连续退后好几步，她的脸色惨白，扶住身后的椅子才堪堪稳住身体。
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戚澜按了免提，电话那边说道，“戚总，给青筠的五百亿股份手续已经齐全，需要你签字。”
戚澜：“拿进来。”
李婉月内心一沉，五百亿？！
什么五百亿？！
戚澜要给青筠五百亿？！
他连几千万都不肯借给自己，转头就要给青筠五百亿？！
听到这个数字，李婉月觉得胸口好似被一把铁锤击中，痛得差点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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