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_烟火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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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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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几乎是夜夜非酒不能入睡。辛悦眯着眼研究酒标,注有spatlese是精致头等酒,而红色的q、m、p则是优质头等酒,飞鹰头上的vdp代表这是德国的优质酒……旁观客教她的。

  丁贤什么都懂,不怎么教她,旁观客就不同了。旁观客大概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易应延那样的。

  想到易应延继而想起高玟是不可避免的,婚讯传的漫天飞,股价也像六合彩机里高高吹跳的彩球。易应延又有新投资,据说高玟也有参与。辛悦想,天作之合。抬起酒杯隔空遥敬了那女人一杯,一仰而尽。

  辛悦有些迷糊,仰头枕在沙发坐垫上。空荡荡的房间在头顶旋转。信息不回,电话也没有,难以想象,两个人已经冷战了一个多月……

  旁观客来了信息,辛悦很高兴,这是她枯燥生活中的一点颜色。她说:“我按照你说的看懂了一个德国酒标!”

  旁观客说:“大概也都是那么一回事,无非是产地、年份、品种、糖分什么的……你猫送回去了?你女朋友没来看一眼?”

  辛悦说:“送回去了……她见过那只猫,”略停了一停,道:“她要肯懂得我就好了……不至于——白用功。”辛悦有些醉了,人有些大大咧咧的。

  旁观客问:“用什么功了?”

  “……她快生日了……给她的礼物。”

  “哦,几号?”

  “25号。”

  过了一会儿,旁观客道:“好巧,我也是25号生日……”

  辛悦也很惊诧,回道:“那是巧!先祝你生日快乐了!”

  旁观客道:“谢谢,没想到,你是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人。”

  辛悦道:“我也没想到我先给你祝了生日快乐。”

  两人一时都有些无辞,辛悦说:“你呢,生日打算怎么过?”

  旁观客道:“过一年老一岁,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主要找一个和喜欢人一起的理由。”

  旁观客道:“看来你很有准备……”

  辛悦说:“没有,我还没跟她说。她跟我闹别扭了。”

  旁观客道:“有这份心就够了。其实礼物什么的都不重要。女人嘛,最在意的还是心意。”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哈哈哈,你这话是褒还是贬呢?”

  “褒。她是个仙女。”

  “去和她说吧。你能这么想她肯定知道,不会拒绝你的。”

  “真的?”

  “真——”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我女朋友,唯有你的话,觉得可信。不过,你比她可爱。”

  “才夸了你,原来你是夸不得的。”

  “人要有这点自知之明真好了。偏偏是热爱无益的。”

  丁贤为这句话正在入神,电话便响起来。丁贤愣怔接起电话,才醒过来是辛悦,挂断也晚了。

  辛悦说:“我准备了两张票。你肯不肯……我想陪你过生日。”

  辛悦姿态很低,笑意从丁贤皴裂的肃然中生出枝芽,“去哪儿?”

  “罗马。”

  “要去那么远?……说不上一定有空……”

  “如果你不肯去……我赶在25号前回来吧。”

  丁贤心头发闷,赌气道:“你是顺便找我去的?不用了,我25号也未必有空。”

  话说完了,半晌不见对方答话,正要挂断了免得对方觉得她期待,听见听筒里抽噎了一声,丁贤一滞,也把眼眶红了。

  “我可能……什么也不是了,是吧?不单纯,自大,也不肯听你的话……我除了爱你,什么优点也没有。不怪你看不上我……我都看不上我自己……”

  丁贤说:“你说具体时间。”

  ……

  隔夜收拾了行李,早上就不必起早。丁贤没睡好,带着笑意给自己做早餐,本地香肠,茄汁豆子、煎蛋配吐司。辛悦开门进屋,丁贤不在客厅,辛悦看着房间,突然情怯。桌上放着早餐,辛悦坐着边吃边等。

  丁贤拍着脸上未吸收的精华液走出厅,有些诧异辛悦来的这样早,一瞥桌上的早餐,说道:“我给我自己做的早餐……我还没吃呢……”

  辛悦窘不迭站起身,抽纸巾擦着嘴道:“对不起……我给你……”回头瞧了一眼炉灶,慌张道:“给你补一个……”

  辛悦在厨灶旁煎香肠,丁贤笑微微取了早一日的报纸来读。瞧见易应延和高玟订婚股票飞涨的消息,心中一喜,举起牛奶正要喝时,先定了一定,问道:“你这两天挺难过的吧……”

  辛悦怎么不是难过,但两人之间还有些隔阂,丁贤占惯了上风,辛悦弄不清丁贤问这句话的出发点是什么,她只默默然了。

  丁贤方才的喜悦像是油尽了的火苗子。辛悦把早餐给丁贤放在眼前,丁贤依旧是用她那“装腔作势”的英腔,低低地和公司总部什么人说着电话,不很搭理辛悦。早餐凉透了,辛悦坐在丁贤身旁,含着下巴,把头低低垂落在丁贤肩上。

  丁贤还是不理她,辛悦推开丁贤在讲的电话,把嘴贴在她嘴唇上,丁贤仰脖向后退了一退,辛悦已欺身上前,像溺水缺氧吸取空气似地擭住了那方口唇。

  丁贤见识过辛悦的疯狂,以往要教她开心总是让着她——固然——也是很在那些快乐当中……但是辛悦总拿这个来堵她,就让她不高兴!这次深恐落了下风,按了电话,施以颜色。辛悦把身子矮下去软软跪坐在地上,扶着丁贤的膝,虔诚地仰着脸,倒显得丁贤有些用力过猛。

  丁贤不肯继续了,离开了她的嘴唇,犹看见她深深的微笑——得逞的微笑。

  盘子里的早餐冷了,丁贤没滋没味地吃着,辛悦趴在一边向她柔声问:“这些时间忙吧,很疲倦的样子……”

  丁贤若有所思把手按在脸上,瞧了辛悦一眼,想说什么又打住了。待想起高玟在辛悦面前那副花枝招展的风骚模样,冷笑道:“夏港的美容中心项目是多,改天,我也去办一张。”

  辛悦纳闷把这话琢磨了半晌,意会过来。“你补一个眠就够了,那里面的项目你大多都用不着。”转说:“我打了房租,你别缴重了。”

  丁贤迟迟嗯了一声,望见辛悦袖口粘着些黑色绒毛,拈起一缕道:“……这什么?动物毛吗?”

  辛悦浅浅笑道:“嗯,一只小黑猫。”

  丁贤双目一亮,忙问道:“小黑猫,哪儿的小黑猫?”

  辛悦道:“雪莉家。怎么了,你见过?”

  “雪莉没和你说,是我给她的?我在路边捡的。”

  辛悦做出微微的震惊,道:“没有,只说是人送的——我们有段时间没见……她那么八卦——可能怕我多心,避嫌吧……原来是你捡的,我还说,给你看照片呢。”

  丁贤并没怀疑,笑道:“‘社会’怎么样,胖了吗?”

  “‘社会’?”辛悦这壁还未问完,手机又急促响起来,却是雪莉。辛悦一看表,刚到上班时间。

  “怎么了?”辛悦接起电话,往一边问。

  “丁总请假了,你昨天说约她约到了?没和她说你帮我养猫的事儿吧?她说了不让人代——”

  “我知道了。”辛悦打断了笑道。

  “不是,你不知道。我怕丁总对我印象不好,觉得我这人特别不靠谱你懂不懂?”

  辛悦嗯嗯附和完毕,道:“明白。你女乃好些了?”

  雪莉说:“好了,幸亏壮实。我女乃年纪大了,讳疾忌医总有一点的,她说没事,我们不能不当事儿对不。”

  辛悦不愿把丁贤和她的时光费在雪莉身上,三言两句打发了雪莉。

  丁贤的行李都整顿妥帖了,辛悦为她拿东西,心头挂满闪亮亮的圣诞似的喜悦——丁贤看着有些憔悴,大概是昨夜没有好睡?果然丁贤就是爱她,她就知道丁贤爱她。回顾早两日的忧虑,真是杞人忧天。

  辛悦为丁贤放好行李,又为她开了车门,什么都不让丁贤做。丁贤的矜持中带着沉默的审视,她的情人,身上的闪光点已透出灰层,不为她单独所见。让她妒忌又欢喜,辛悦越让她着迷,她越暗自恨她。

  辛悦把一只手搭在丁贤手背,拇指打圈爱怜地轻抚着,“你好久没有这样看着我了。”

  丁贤默默抽开手,触碰分离的一刹那,又后悔了。辛悦还来不及刺心难过,手机响起来。

  丁贤瞧着辛悦手机上闪烁的“高总”两个字,半阖着眼皮轻轻道:“听电话。”

  辛悦打开功放,淡淡问:“高总,有事?”

  高玟就德国医疗器械的项目和辛悦问东问西,她问得多,辛悦答的简,好一会儿,高玟终于道:“你……在哪儿呢?”

  辛悦道:“去机场的路上。”

  高玟说:“你看新闻了没有。”

  辛悦猜测是关于易应延和高玟订婚的新闻,因说:“没有。”

  高玟顿了片刻,道:“……天野唯辞职了你知道?今天早上好像还有人跟我……简直了……”

  因为高玟有装伤的前科,这话听在辛悦耳里都成了狼来了。听见天野唯辞职那一刻的悬心,都被对丁贤的专注关在心门外。

  辛悦道:“你注意安全。让保镖贴身护送吧。”

  丁贤因辛悦对高玟的冷淡,心中暗自欢喜,不由得脸上就露出几分喜气,又怕被辛悦瞧出来抹了面子,愈发把脸故意沉了几分。

  高玟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了,说:“你把东西还我。”

  辛悦只是平静,“什么东西?”

  高玟说:“我扔出去的戒指,你还我……”

  辛悦说:“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这?我没拿。”

  高玟道:“那东西我不要了!你别想着拿回去!”

  辛悦顿了片刻,道:“我没拿。”

  高玟还要说话,辛悦道:“高总,我到机场了,先这样吧。”

  辛悦挂断电话的同时丁贤接到电话,“yee,这么早给我电话,怎么了?”

  对方一面说着,丁贤微微就挺起脊背,“你没事吧?……那还好。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我和她在一起……嗯,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丁贤沉默了一会,向辛悦道:“昨天晚上,有人砸了易应延的车——”

  一个颇急的刹车,安全带牵扯住了两人倾斜的身子,辛悦扭头问:“伤着人了?”

  丁贤嗯了一声,说:“他司机受了点轻伤。”

  辛悦想了一想,慢慢放稳车速,“易先生没事,那就好。谁弄的?”

  丁贤说:“不知道,跑了,在查。”

  两人都不作声了,丁贤垂下的颈不曾抬起来,“算了吧,不去了……”

  辛悦说:“我知道你在意什么,我没有。我只想和你……走到底。”

  到地一场过云雨,丁贤不肯让辛悦为她撑伞,淋湿了衣衫些微着了凉,索性在酒店休息倒时差。辛悦整理好行囊,就伏在丁贤身边和被抱着她发呆。

  高不可及的蓝天从灰黑色的手机屏幕里透出颜色,然而一阵风过,又被拂动的灰石色窗帘罩住了。

  辛悦赤脚下了床,关好阳台的门,拉好窗帘,拾起桌面的手机,看了一眼——

  高玟:“我要你亲口说一句,让我和他结婚。”辛悦蹙起眉,放下手机,又抓起来,断然回复道:“和易先生结婚吧。”

  丁贤始终背对着辛悦,辛悦晓得她没有睡着。放下了手机,贴着丁贤的脊背,嗅着丁贤的气味轻轻地哀求地说:“你觉得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

  丁贤的心也乱的很,她不要辛悦的东西,说出来就像是在找茬。丁贤下意识把身子往边挪。

  辛悦钻进被子,说:“你不喜欢我逼你……我不逼你了……好不好?只要裴瑞德同意我陪你一起去处理吉科布的事……”

  丁贤迷糊了,她怀疑裴瑞德的决定和辛悦有关,倒不像是她做的?丁贤勉强专注精神说:“……让我睡一会儿。”辛悦就像个婴孩,她完全没有法子。

  “好不好?”甫见天日,这孩子像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泛红的嘴唇衬着黝黑的眸子,“这样该可以了吧……我都已经甘心屈居在那么多人后面了……”

  “你肯回来通达?你不怕别人说你……”丁贤半支起身子问,如果这样,高玟和她也真正断了,这样最好不过。

  辛悦就着丁贤的姿势躺在她怀里,“这样你就肯爱我了,对不对……”

  丁贤推不开这嗷嗷待哺的婴孩,恍恍惚惚道:“不是‘肯’,是‘能’……”

  辛悦停下来,轻轻笑了一声,说:“第一是你的战友,第二是你的理智,最后才是我。”

  丁贤认为不能这么理解,寻不出更恰当的说辞,又不肯担了罪名,直管要寻出历来的威风,拿出气势,反被动为主动,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爱你做出多少退让!”

  辛悦配合,如果丁贤喜欢做主导,为了爱她,让她做主导,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要裴瑞德肯。可裴瑞德肯吗?

  辛悦抱着丁贤,想起《魔戒》里的史麦戈,那脍炙人口的口头一句,她也想说。

  丁贤得到了辛悦的妥协,这两日除了和辛悦在海边拉着手一起喝原味torito,揶揄遍布罗马断壁残垣上的嬉皮精神,望着教堂商量结婚,注1,便是积极和裴瑞德做沟通。

  裴瑞德的回答是,“当然好亲爱的!这样是最好的,只是一样,吉科布的事,就不要再干预了。我把手续都准备好,你们随时都可以过来。”

  这些时日的疏通完全不奏效,唯独是吉科布的事,裴瑞德卡的很紧,完全无法转圜。他倒也不肯明争,丁贤有求于他,暗斗也费劲。觉得这事蹊跷,一时半刻不得窍门。而她的女人,一时变成了个柔情似水的伊人——几乎回到了她初识的那个“单纯”的辛悦。

  辛悦送她的纪念版香水moment像一瓶沙漏,香味清甜过后,是微苦的禅香,和“nazo”一脉相承,点滴背后都是故事。

  辛悦瞥了一眼爵士钢琴前的黑人演奏者,微笑着说:“你看见新闻了没有……原来tung爱的是那个东方精灵!她妹妹!就是那个斯坦普莱顿的《天鹅之死》的钦点女主。我听说,连nazo香水名字也是按照她的名字起的!你见过没有?那个nazo,嘴唇超漂亮的女孩儿……我觉得真可惜,这么好一对……”

  丁贤笑道:“童不是不承认么?迷轻据说是她母亲前任的女儿……”

  辛悦道:“nazo为她都自杀了,还不承认呢?我看……是不是她太花心了……”

  丁贤说:“不是没死么……”

  辛悦道:“你怎么这么冷酷呢……非要人死了才算表白心迹?”

  丁贤笑道:“我们局外人,知道什么……”

  辛悦默了片刻,神情有一种孩子式的端凝,“那是,我看tung还是那么漂亮……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天蝎座的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丁贤提着杯,俯视着怀里的姑娘,“你信这个?”

  “我信说咱们好的……”

  丁贤甜甜笑着,辛悦不禁伸指轻轻撩弄着丁贤的耳垂,望着她牵起的嘴唇,悄悄问:“回酒店?”

  丁贤偏开脸只装作听不见,对这小姑娘的精力无穷感到又爱又恨……一味默许显得自己沉湎,落下话把子。

  辛悦坐起身,凑在丁贤耳边,吹着她的耳畔的发,道:“那明天去注册结婚……”

  丁贤转过脸还没答话,辛悦歪头又向爵士钢琴的黑人看了一眼,心不在焉说了句:“你坐一会儿。”随即离了座位,穿过人丛,来到演奏区西面角,朝角落独坐的人皱眉问:“闹够了?”

  一旁共坐的男人朝辛悦看了一眼,用意式英语问那人:“你朋友?”

  高玟和男人碰杯,醉懒懒笑地花枝乱颤,“不认识……”

  罗马冬季气候算不得寒冷,辛悦看着性感到单薄的高玟,依旧刺目。

  辛悦躬身低声向男人说:“这位先生,我奉劝你,对——”一指头脑,“……的女士保持距离。”

  男人听见此语,脸上登时变了颜色,只怕这雍容华贵的醉美人突然做出什么出其不意的疯狂举止,损害了中意两国人民的和平友好,忙不迭圆了两句场面话,匆匆告辞了。

  “易先生呢?”不消去瞧高玟脸上的神情,辛悦一边闲闲问着,一面掏出手机拨电话,高玟一把拍掉了辛悦的手机道:“你很搞笑!你是谁啊?……我是自由的ok?”

  丁贤随后赶上来,捡起地上的手机,有些诧异在这里撞见高玟。高玟妆感艳丽,一身大牌,在这小小酒吧里简直艳压群芳……丁贤瞧了一眼面色微霾的辛悦,转向高玟绽开一个大方的微笑,“mann,怎么这么巧,也来这里玩?”

  丁贤脂粉薄施,那一身卡其色针织衫配搭长裤,衬得她一张脸普通得像背景上的暗花——

  高玟不觉着自己刻意贬低了丁贤的形象。她不相信,这个酒吧里,全世界里,还有谁会看不清?

  高玟像喝多了,说话慢一拍,冲得不加掩饰,“管好你女朋友,没事别来找我麻烦……当我是你呢……”

  丁贤被高玟直顶了这么一下,一时生气,转过弯来,心下却有些爽快。她是胜利者,何必接招?只笑了一笑,转身便走。这个情况,辛悦再坚持倒没道理,一臂扶住了丁贤的腰,疾步追上了,同她并肩一道。

  高玟觉着自己像等在校门口被家长遗忘的孩子,无依无靠。眼底发烧,跌步上前拉住辛悦含含糊糊道:“你把东西还我……”

  说着话,人已昏昏然撞进辛悦怀里。辛悦臂上的手冰凉,可怀里的身子却像一团火,酒气几乎没有,高玟不是醉,是发烧!

  辛悦顾不得身旁的人,扶住了高玟问:“你哪里住?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你把东西还我……”高玟的脸在辛悦怀里揉搓,声音也娇气,丁贤撇开头,觉得丑。

  辛悦说:“我没拿。你发烧了,你酒店哪?我送你回酒店休息。”

  丁贤探出手,碰了碰高玟的额头,道:“我送她回去,你去给她买药吧……”

  这方法不好,辛悦思量只能这样,硬将高玟塞给丁贤,意乱心慌走了两步,生怕药不奏效拖坏了高玟,盘算索性送高玟去医院。回过头来,高玟不肯让丁贤扶,两人在后面推推拉拉。辛悦想,送急诊少不得整夜看护,自己是应分的,丁贤却不是,丢下丁贤看护高玟太不像话,心下几番辗转衡量,只得作罢。一路上犹豫着是否联系易应延,又怕多此一举,弄巧成拙。

  易应延电话打来的时候,辛悦还在犯恍惚。听筒那边毫不含糊开门见山问:“小文子找你来了?”

  不知谁通知了易应延,辛悦道:“高总发烧了。”

  易应延说,“我现在飞机上,很快到。烦你先照顾她。”

  辛悦说:“早两天,看新闻说,有歹徒砸了易先生的车,没事吧……知道是什么人么?以后会不会有危险?”

  易应延说没事,感谢惦念。大可以打模糊眼装作不懂这话分明是朝着高玟去的,片刻后易应延还是道:“好像是,和你之前出事的那两个人有关,不知怎么跑了出来。没事,我会保护她的。你放心。”

  因为有祁伟业的保护,高玟自己也有保镖,辛悦虽则忌惮天野唯,也始终有限。然而dum和头陀是两名亡命之徒,想必是接近不了丁、高二人才去报复易应延。亡命之徒的行事怎能预计?辛悦失了一会儿神,谢过易应延,挂了电话。

  丁贤问不出高玟的住址,在自住的酒店,开了一间房给高玟休息。辛悦回来,丁贤独自坐在厅里,高玟躺在房间。

  辛悦往房间稍稍一偏头,说:“你给易先生电话了?他说马上过来。”

  丁贤的烟在五指上颠来倒去,闻言停住了,立起身说:“我回房间了。”

  丁贤莫名的冷漠令辛悦有些摸不着头脑,拆了药倒水走进房间,高玟正背对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发抖。

  “冷吗?”辛悦坐在床边,为高玟掖好被子,伸手去摸高玟的额头。手被狠拍了一把,响起高玟哽咽的声音,“你走,滚。”

  辛悦也弄不清哪里疼了,“吃药,吃过药,我就走。”

  “我的东西。你还我……”

  辛悦不作声。

  被子里闷闷响起高玟的幽怨声:“你为什么不承认……明明就是有,为什么装没有……你说……”

  辛悦淡淡说:“吃药,吃了药好好休息。”

  “……那你说真话,我只要听你说一句真话。”

  辛悦叹道:“我和你说的都是真话。”

  高玟推开被子,一双眼早肿了,“……你觉得我分不清!你骗我,你让我自己也骗我!”

  高玟的泪让辛悦要窒息了,放下药,“爱吃不吃!”两步抢到门首,高玟说:“你逃!你又要逃了!你越躲我,说明你越心虚!”

  辛悦回过头来说:“我躲是因为我不爱你……从来都不爱你。没办法回应你。我爱的人,就在隔壁,从来没变过!”

  “我不信。”高玟说。没有任何一刻,就连最擅长的考试科目放榜,也不如这一刻坚定。

  辛悦说:“从我在通达见到丁贤的一刻开始,我的目光就没有转移过。为了她,我来到百得利,为她我去到科客特,她一句不喜欢,我随时可以离开科客特!甚至,现在留在科客特,也是为她!你还不明白吗?没有你,没有高玟,没有……”

  高玟摇头,“陪我喝酒也是为了她?管住了魏嘉宝也是为了她?在意我身边的男人也是为了她?你骗谁——!”

  “我只是觉得愧疚!为了丁贤接近你,我觉得愧疚!”

  高玟叫道:“你说谎!你再说谎!”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辛悦只想离了这里,在高玟的世界里,自己是没有逻辑的。

  高玟捂住了脸只是哭,“你怎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一声声哭得辛悦方寸大乱。她做了什么,她怎么能伤害高玟,破坏她的坚强快乐……她怎么忍心。

  辛悦轻轻唤着“高玟”,安抚的语气。靠近前,半跪在她面前,柔声说:“你把药吃了,我和你说实话。”

  高玟忍着眼泪,把药放进嘴里,一口水没冲下去,卡在舌喉之间,下不去上不来,苦得皱眉。

  辛悦组织着,真话假话,如果真话当做假话,那么假话就当成真话说也未为不可。

  “我……为了她,用尽了力气……我没有余力,没有退路,没有立场,你懂吗……这不可以……你懂吗?”

  高玟问:“你喜欢我,对不对……”

  辛悦艰难说:“谁都不会讨厌你……”

  高玟一指勾着辛悦的衣角,道:“我真的傻吧……明知道你的把戏……还要赶着来上当……”

  辛悦说:“你冰雪聪明。”

  高玟说:“那再见……”

  辛悦眨眨眼,悄声说:“再见”,只感到高玟泪眼朦胧的脸缓缓贴近了,辛悦呆了一呆,撇开了脸,抬起身出了房间。

  丁贤的房间黑着灯,辛悦怕她睡了,摸进房间才发现人不在床上。窗帘迎风纷飞,辛悦拨帘穿进露台,丁贤掐熄了烟,抱手转过身,问:“断了?”

  辛悦说:“——算不上断,从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事未必俱有名。”

  “你让我觉得愧疚,我做了很多事,为什么错的总是我。”

  “做不做都是错。”丁贤有些怅然。

  辛悦说:“你信我!”

  丁贤笑说:“我信你。”过于潇洒地。

  辛悦为这份潇洒感到不安,丁贤补充道:“也许是你让我看见高玟这样示弱的一面……我没见过。”

  丁贤把示弱视为失败。

  辛悦问:“你会吗?为了我,示弱,哪怕一次?”

  丁贤认真思考着,“你什么时候有收集这个的兴趣了?女人都一样,你不会厌倦吗?”

  辛悦扶着栏杆,圈住了丁贤,“不要‘都’,我只要你,你所有的我都要。”

  丁贤把手放在辛悦的肩头阻止她靠近,低着头道:“易应延没有告诉你?高修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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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绿色版,详见宫重皓。

  2:注1天主教对同性恋的态度是反对的。此处有暗喻。

  3:一对一,淡薄是为了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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