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防_仙侠奇缘之花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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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防

  不可不防

  终于又可以看见了,失而复得的喜悦无法言说,哪怕混沌晦暗的蛮荒,哪怕破旧不堪的小木屋,在眼里都变得色彩鲜明,生动可爱起来。

  紧紧抱住怀中的哼唧兽,细细打量,抚摸着它身上暖暖的毛,戳戳它软软的猪鼻子,早就想知道直不离不弃守在身边的它长什么样,原来比想象中更可爱。

  哼唧兽爬啊爬爬到她肩头,舔舔她的脸,又舔舔她的眼睑。花千骨感觉眼上冰凉一片,回忆起糖宝来心头不由一痛。虽然有东方在,也不担心,可是好想它,想它在自己耳朵里睡觉,在自己手心里打滚,抱着自己的鼻子撒娇……它从来没离开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它总是陪着……

  “你多大了?”竹染问,以之前的修为不可能才十二三岁,应该是修成仙身后停止生长。

  ——快二十吧。

  不确定的写道,神情变得恍惚起来,自己竟在他身边呆了这些个年头。

  竹染突然抓住她的手仔细端详起来。他仙身未失,只是被困蛮荒所以失去法力,不老不死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已是凡人之躯,为何身体仍没有恢复自然的生长,来也几个月,连头发,指甲都不曾长长过分厘?

  花千骨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

  ——都传言你被逐出师门后下落不详,却原来是身在蛮荒。

  竹染笑的阴森又鬼气:“那是自然,摩严虽下不了手杀我,又怎会容我还活在六界之中。”

  花千骨对他们师徒之间的恩怨已经没什么兴趣知道。反正他们都再也出不去,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以后都和他们再无瓜葛。只是,挂念轻水、东方和杀阡陌他们,更放心不下糖宝和小月……

  ——还是要多谢师兄,不是的话早就死。

  竹染冷笑声:“第一,别叫我师兄,叫竹染就行。第二,不是我救的你,是你自己生命力顽强怎么都死不了,还有哼唧兽一直在保护你。”

  ——可是还是要多谢你收留。

  “知道我为什么收留你?”

  花千骨愣了下,不确定道。

  ——因为从开始就知道我也是长留山弟子……

  竹染打断她:“是不是长留山弟子干何事?救你只是因为觉得你有些不同寻常,可能日后会对我有用。记住,只是我想要利用你,不要对我感恩戴德,如果觉得欠我什么,日后还就是了。”

  花千骨隐约明白,可是没想到他把话说的那么直接,不由微微有些愣住。从见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个正派的人,却也不失坦荡。如此把话挑明,她反而松下口气来。

  ——你想出去?

  “哼,我可不想永生永世困在个地方,我还有壮志未酬,我还有大仇未报。你来了也那么久,吃那么多苦,难道就不想离开?”

  ——师父既然把我逐来,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了,不想再违抗师命。

  如果师父真的这么不想见她,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低着头,忽视心头的疼痛和微微窒息。

  竹染仿佛看穿般不屑的冷笑道:“真是有趣,你竟然会爱上白子画。”

  花千骨身子一震,握紧拳头,头低得更低。自己一脸疤痕,怕是谁看见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一向把自己视同己出的师父,看着自己受绝情池水的刑,一定被自己对他的情还有自己的这张脸恶心坏了吧,才一怒之下把自己逐到蛮荒,不想再见她。自己又何必再回去碍他的眼呢?

  “亵渎师尊,丧伦背德,难怪白子画会气成样。实话说还真厉害,在长留的那些年,别说发怒,基本上就没见过有表情在他脸上出现过。啧啧,可惜啊可惜,大好的场戏就这么被错过。可就算是他的命令,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人让你想回去看看么?”

  有,怎么会没有,糖宝和东方他们,落十一和轩辕朗他们,他们全都还在外面。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逐到蛮荒?会不会着急死,到处打听自己的下落?师父又会不会把自己被逐蛮荒的事告诉给他们知道,还是自己的存在,就像竹染样从今往后被一笔抹杀?

  想到小月和糖宝,心头更加难过。并不是光有爱的,她的肩头还有责任。就算没有师父,但还有那么多爱她的人。不可以这么自私的轻易离开,她答应过要保护小月的,怎么可以不管不顾任凭他被处刑。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心思时间百转千折,知道自己并不想永远留在里,想回去,想见小月见糖宝见东方他们,更想再多看一眼师父,哪怕他现在再嫌恶自己。

  既然没死,总有要活着出去见他们……

  竹染见她的眸子逐渐有神采,微微点头笑了。

  “先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赶快把身体养好。”

  花千骨头,眼睛望向远方,手紧紧的握住宫铃。

  竹染在木屋周围开小片地种一些蔬菜,最经常做的事就是在地里面忙活。有时候出去两天都不回来,面上带着一丝倦色,却也不说自己去哪里了。

  时常可以听见林间妖兽嘶吼的声音,花千骨逐渐可以下地行走,但也不敢走的太远。

  她康复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是那些剑痕久久褪不去。

  和竹染住在一起越久就越发觉他个人不简单,虽和落十一是一师所出,但是明显修为高出太多太多。不但精通奇门遁甲,易经八卦,各仙派的剑法和长短处他也若指掌。琴棋书画,医药和兵法,无一不精。偷学过的长留山的那些禁术他也竟然都是会的。流放蛮荒数十年,未曾日懈怠,剑法等都已臻化境。

  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独自人在深山老林里困这些个年,没有任何可以离开的希望,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会不孤独恐慌,绝望麻木到发疯或是自杀。

  只是竹染,他就样安静的伺机潜伏着准备着,无声无息如暗夜的鬼魅,耐心的叫人觉得可怕。

  在蛮荒转眼已是大半年过去,花千骨身体已恢复如常人样,竹染不在,便自己偶尔练剑,偶尔在地里除草。小木屋到下雨就漏水,爬上屋顶重新修葺遍,把墙上的破洞也补上,还把小屋周围都种上花。

  哼唧兽总是到处捣蛋,窜来窜去,不是撞翻小木桶就是践踏小幼苗,还把刚种下的花和小木铲都吃到肚子里去。花千骨气呼呼的提着它的小猪蹄抖啊抖,总算把铲子又从它嘴里抖出来,刮着它的鼻子狠狠修理顿之后,哼唧兽总算学乖。吧哒吧哒后腿替花千骨刨坑填土,不然就是东撒泡尿,西撒泡尿的帮她施肥。

  没想到在植物生长的不但速度惊人,变异的也是飞快。花千骨除草的时候竟然被朵刚打个花苞的野蔷薇咬了一口。

  一滴鲜血滴落,花千骨反射性的伸出另只手去接却没接住,落在土中,顿时一大片的蔷薇犹如活般开始痛苦的扭动挣扎,发出类似于惨叫的吱呀声,听得花千骨浑身的鸡皮疙瘩。

  大片的茎叶抽搐着倒下去,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瞬间枯黄,但是也死个七七八八。

  花千骨低下头看着自己被花咬伤的手,因为伤口比较小,正已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合拢,最后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疤痕。心头时恐慌起来。

  时日越长,不但身体,就连吸引妖魔鬼怪的凶煞体质也在随之恢复当中。但是,往常,不药而愈种事,却从未发生过。以为可以在钉消魂钉,中那么多剑,受三生池水刑,又以凡人之身流放到蛮荒受那么多折磨仍大难未死,是因为遇见哼唧兽和竹染。

  如今细细想来,却不像是侥幸。自己的身体,不是仙,却为何依旧不老不死?简直,简直像个怪物。

  哼唧兽在脚边轻轻磨蹭着,以为是在为被悉心照料的花咬而难过,于是副为报仇的样子跳到花枝上又踩又跳又打滚,哼哼哼,看压死它们。

  待花千骨回过神来,发现地上空空一片,而哼唧兽躺在边,打着饱嗝,小腿拍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它一口气把花的枝叶根茎全吃掉,连根小草都没放过。

  花千骨看着光秃秃,被啃过的院子,追着哼唧兽屋前屋后的跑,恨不得把它当球踢。

  竹染慢慢从树后走出来,看着花千骨,慢慢眯起眼睛。

  隐约昏暗下来,应该是晚上到,花千骨抱着小暖炉样的哼唧兽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怀里的小东西不停乱动。

  ——不准踢被子!

  压牢它,突然觉得不对,睁眼发现竹染正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哼唧兽噗嗤噗嗤的从被子里刚探出头来,竹染突然飞快的出手在它眉间重重,哼唧兽头歪,继续呼呼大睡过去。

  花千骨摇摇哼唧兽,不解而满是防备的注视着竹染,

  “衣服脱了。”黑暗的小屋里,竹染的眼睛却是犹如琥珀样透亮,犹如正盯着猎物的老虎。那双眼睛,跟摩严一样,并且更冷酷无情。

  花千骨双手抱胸,又想到自己之前所受的屈辱。身子虽还未长大,年龄却不小,赤身裸体于人前,怎会不觉得难堪。

  “衣服脱了。”竹染没耐心的再次重复,看她防备的眼神,好像是他要将怎么样似的,他就算来蛮荒些年再不济,也还不至于找种毛丫头来泻火。

  不顾她的踢打,三下五除二扯根绳子将绑在床头,扒光她身上用自己袍子改小的衣裳。虽然粗鲁却不失细心的拉过被子角遮住私处。

  然后从的耳后到脖颈,从脚趾到脚踝,从胸前再到后背处处的翻找起来。花千骨喊叫不能,只能呜呜的发出抗议声。

  身上疤痕太多,密密麻麻的十分吓人,居然微微有些刺痛他的眼。他不屑皱起眉头,厌恶自己哪怕一瞬间的心软。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有恭顺的匍匐在她脚下的。

  仔细的找了很久,终于不出他所料,又出乎他所料的在右边腋下很难发现的位置,找到那个最后收尾的封印的小印记,丁点大小,血红妖冶的复杂花纹,眼看过去还以为是颗朱砂痣。

  竹染眉头皱得更深,他知道她身体里有古怪,却没想到白子画竟对她施那么高级别的封印术。这种印记他只有在古书中曾经见过一次,封印者一旦实施,常常会把自己的命搭上,就算是他白子画自负仙界最高修为,也定是大大受创损伤。

  他究竟在身体里,封印怎样的一个怪物?怪不得她一次次伤到极致却怎么都死不了。

  疑惑更深,白子画和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视为大患,何不直接想办法杀了她,为什么宁肯折损自己也要实施种封印?如果是想保护她,又何必下手如此狠毒,让她遭这种罪,最后还逐到蛮荒来?还是早已料定她死不了,故意做戏给别人看?

  竹染握紧拳,心头微微有了怒气。白子画,为何他始终都猜不透他?他不在的这些年,外面究竟都发生些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可以离开的话,花千骨就是他的赐良机。

  “起来!”竹染解开绳子,把衣服扔回身上。

  花千骨抬起自己的右臂想看看竹染刚才找半到底在看什么,可是脖子太短怎么努力都看不见。背过身子还未待整理好衣服,就被竹染不客气的拖拽她出门。

  他到底在干什么?要赶她走的话,也让她先把哼唧兽带上啊。

  花千骨大伤初愈,行动略显笨拙,跟不上他的步伐,纯属是被他拽着领子拖着走。

  林中昏暗无比,远处不时传来些奇怪可怖的鸟兽嘶鸣,竹染右手拖着,左手拿着匕首。有食人的花草藤蔓靠近就狠狠刀斩下去,汁液犹如鲜血样喷溅花千骨满脸。

  行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早已超出花千骨平时的活动范围,离小屋老远,没有阵法的保护,周围树丛里悉悉索索的,各种妖物在暗处窥探着,却又忌惮竹染手中的刀不敢太过靠近。行得越远,跟上来的越多。花千骨隐约听见野兽般贪婪的喘息声,不安的四处张望,手不由得紧紧抓住竹染的衣襟。

  竹染不管那么多,依旧飞快的往前走着,突然花千骨不走,怎么拖都拖不动,回过头,见腿脚全被藤蔓缠住,于是回身斩断身上的藤蔓,继续向前走。

  他到底要带她到哪去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竹染终于停住,花千骨耳边呼呼风声,冻得直打哆嗦。

  面前是一个断崖,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他来里干什么?花千骨疑惑的看着他,等他开口给个解释。却没想到竹染突然伸出手来,轻轻一推,竟然把她从崖上推下去。

  花千骨惊恐的睁大眼睛,反射性的伸手去抓他衣服没抓住,只抓住崖一边的石头。

  竹染走近两步,弯下腰,笑着看着她,那笑容叫冷到骨子里去。

  然后便是毫不留情的狠狠踩住她的手,花千骨吃痛的皱起眉,半掉在空中身子像要散架一般,再承受不住,终于手慢慢松开,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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