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留下
苏智没想太多，人能留下是最好的，不能留下，那就再想想办法。
法制组传闻是养老组，实际上忙起来的时候也是会像个陀螺一样停不下来。江蓁初初将即将共事的同事们都认识了一遍后，看了看下午要出外景的资料，没一会儿到了午饭时间。
电视台有自己的食堂，法制组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老霍大手一挥，“走！今天我请客，刷食堂！”
苏智一言难尽看着他，这么抠门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老霍总是有脸说得特别豪气。
江蓁笑眯眯点头捧场，一行人笑着离开办公室。
电视台的食堂其实挺不错，不过再不错的食堂，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的老油条们也都吃腻了。看着江蓁吃得还挺香的样子，坐在对面的老霍终于有点看不下去，惆怅道：“小蓁，等下个月发工资，我再请你去外面吃大餐！”
这话刚说完，一旁顶着两个标志性黑眼圈的后期张杰森幽幽开口：“老大，就算是发工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工资卡不是在嫂子手里吗？”零花钱都是老婆给的，这跟他的工资当然没什么关系。
老霍怒了：“森森，吃肉也堵不住你的嘴吗？”
一群人笑出声来，老霍是妻管严这事儿在组里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午饭后有两小时休息时间，江蓁跑去隔壁商场买一水杯，再回到电视台时，迎面撞上一中年男子。
“蓁蓁。”后者在大厅叫住了江蓁，江蓁抬头，弯了弯眼睛。
“曲叔叔。”江蓁乖巧问好，这是她来电视台之前就知道总有一天会遇见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眼前的大忙人。
曲书弘眼里有些疑惑，在看见江蓁胸口挂着的电视台的工作证件时，惊讶：“你来电视台？”
江蓁点头。
曲书弘对她家里的情况还是很了解：“你妈妈知道吗？怎么也不跟我讲一声？”
江蓁也点点头，不过模样有点惆怅，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我自己考进来的，也要讲吗？如果我这一次不能成功留下来，就只能回家继承家业了……”
饶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曲书弘也被她这话逗得笑出声，“你这孩子……”
外面有人还在等着曲书弘在，江蓁也知道大厅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礼貌寒暄两句后，她主动冲着曲书弘挥了挥手。
江蓁脚步轻快朝着电梯门走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忽然有人冲了进来。
巧了，这人是江蓁如今在电视台里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周浩宇的脸色有些复杂，理想的庄园中午在外面聚餐，他回来后准备去找自己在电视台里认识的人，结果没想到在大厅里看见了江蓁。
对于周浩宇来说，今早的分配就已经让他将江蓁这个竞争对手完全踢出局，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在法制组里实习的人，已经走了四个，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留下来，由此可见这组里不是很轻松，想来江蓁也不会成为例外。可就这么一个他根本都不再放在眼里的出局的对手，居然在跟曲书弘搭话！
见江蓁进电梯，周浩宇忙不迭跑过来，装作偶遇打听道：“小江啊，刚才我看见你在跟人聊天？是认识的吗？”
江蓁抬头看着他：“有事？”
周浩宇状似不经意试探说：“刚才跟你闲聊的那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可不是一般人，你今天遇见他可真是撞大运了。”
“哦。”江蓁面无表情回应。
周浩宇见她居然没有像是自己预料中的样子顺势问下去，脸色不由有些讪讪的，“那可是我们电视台的一把手，曲书弘曲台。你之前不认识吧？”
江蓁不是没感觉到来自身边的打量的视线，大约是在国外呆太久了，她不太能适应国内那一套职场中的“人际网”操作，周浩宇现在还当她是才毕业什么都不知道的职场菜鸟，这么显而易见的试探太拙劣，她回头不咸不淡“哦”了一声，恰逢15楼到了，江蓁冲着周浩宇挥了挥手，走出电梯门。
江蓁适应性很强，这是她高中毕业后一个人出国生活多年来培养出来的心性。等到出外景时，江蓁回想着自己刚才了解的案情，微微皱了皱眉。
带着她出外景的记者叫做卫罗，听说是整个办公室话最多的，用后期张杰森的话来说大约是因为平常采访要说的话太多，导致他在非采访阶段几乎坚定不移地奉行着“沉默是金”的原则。
不过这时候在车上，卫罗倒主动跟江蓁讲话：“等会儿到了现场，你跟摄影老刘站在一起。”
江蓁没多问为什么，点点头说好。
等见到当事人的母亲时，江蓁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车上卫罗告诫自己离得远点了……
能用到免费法律援助的人，很多都是因为无力支付律师费的底层百姓，实在是走投无路，身上背着的凄苦能将一个人的脊梁都压得弯曲。
卫罗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当对方只是拉着他的手臂开始哭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没有太多惊讶。
“那些人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家丫头现在可怎么办？领导，她们说现在没有证据，我，我是不是帮不了丫头？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不然也不会让她受那么多委屈，她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也不跟我说，如果，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回来早了点，看见她在洗澡，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受了那么多苦啊！”被害人的母亲声泪俱下，卫罗先低声安抚。
在这时候，一包手帕纸递到了他们面前。
“先擦擦吧。”江蓁放轻缓的声音落了下来。
那中年妇女一边对她说谢谢一边接过来，那双有些带着灰尘的手在江蓁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拇指印。
不过江蓁似乎没觉察一点，又很快退回到摄影老刘身边。
她看过大致的案情，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因为家境贫寒，在学校被班上一群人孤立。她母亲是环卫工人，每天下班后，为了多赚钱点，还要去捡垃圾，是真正的起早贪黑。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己操持，升入高中部后，学习更紧张，小姑娘因为一天太累，晚自习回家后忘了洗衣服，第二天穿着昨天的衣服，带着异味，从此后就被不少同学排斥。
排斥的最高境界就是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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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组传闻是养老组，实际上忙起来的时候也是会像个陀螺一样停不下来。江蓁初初将即将共事的同事们都认识了一遍后，看了看下午要出外景的资料，没一会儿到了午饭时间。
电视台有自己的食堂，法制组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老霍大手一挥，“走！今天我请客，刷食堂！”
苏智一言难尽看着他，这么抠门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老霍总是有脸说得特别豪气。
江蓁笑眯眯点头捧场，一行人笑着离开办公室。
电视台的食堂其实挺不错，不过再不错的食堂，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的老油条们也都吃腻了。看着江蓁吃得还挺香的样子，坐在对面的老霍终于有点看不下去，惆怅道：“小蓁，等下个月发工资，我再请你去外面吃大餐！”
这话刚说完，一旁顶着两个标志性黑眼圈的后期张杰森幽幽开口：“老大，就算是发工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工资卡不是在嫂子手里吗？”零花钱都是老婆给的，这跟他的工资当然没什么关系。
老霍怒了：“森森，吃肉也堵不住你的嘴吗？”
一群人笑出声来，老霍是妻管严这事儿在组里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午饭后有两小时休息时间，江蓁跑去隔壁商场买一水杯，再回到电视台时，迎面撞上一中年男子。
“蓁蓁。”后者在大厅叫住了江蓁，江蓁抬头，弯了弯眼睛。
“曲叔叔。”江蓁乖巧问好，这是她来电视台之前就知道总有一天会遇见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眼前的大忙人。
曲书弘眼里有些疑惑，在看见江蓁胸口挂着的电视台的工作证件时，惊讶：“你来电视台？”
江蓁点头。
曲书弘对她家里的情况还是很了解：“你妈妈知道吗？怎么也不跟我讲一声？”
江蓁也点点头，不过模样有点惆怅，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我自己考进来的，也要讲吗？如果我这一次不能成功留下来，就只能回家继承家业了……”
饶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曲书弘也被她这话逗得笑出声，“你这孩子……”
外面有人还在等着曲书弘在，江蓁也知道大厅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礼貌寒暄两句后，她主动冲着曲书弘挥了挥手。
江蓁脚步轻快朝着电梯门走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忽然有人冲了进来。
巧了，这人是江蓁如今在电视台里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周浩宇的脸色有些复杂，理想的庄园中午在外面聚餐，他回来后准备去找自己在电视台里认识的人，结果没想到在大厅里看见了江蓁。
对于周浩宇来说，今早的分配就已经让他将江蓁这个竞争对手完全踢出局，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在法制组里实习的人，已经走了四个，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留下来，由此可见这组里不是很轻松，想来江蓁也不会成为例外。可就这么一个他根本都不再放在眼里的出局的对手，居然在跟曲书弘搭话！
见江蓁进电梯，周浩宇忙不迭跑过来，装作偶遇打听道：“小江啊，刚才我看见你在跟人聊天？是认识的吗？”
江蓁抬头看着他：“有事？”
周浩宇状似不经意试探说：“刚才跟你闲聊的那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可不是一般人，你今天遇见他可真是撞大运了。”
“哦。”江蓁面无表情回应。
周浩宇见她居然没有像是自己预料中的样子顺势问下去，脸色不由有些讪讪的，“那可是我们电视台的一把手，曲书弘曲台。你之前不认识吧？”
江蓁不是没感觉到来自身边的打量的视线，大约是在国外呆太久了，她不太能适应国内那一套职场中的“人际网”操作，周浩宇现在还当她是才毕业什么都不知道的职场菜鸟，这么显而易见的试探太拙劣，她回头不咸不淡“哦”了一声，恰逢15楼到了，江蓁冲着周浩宇挥了挥手，走出电梯门。
江蓁适应性很强，这是她高中毕业后一个人出国生活多年来培养出来的心性。等到出外景时，江蓁回想着自己刚才了解的案情，微微皱了皱眉。
带着她出外景的记者叫做卫罗，听说是整个办公室话最多的，用后期张杰森的话来说大约是因为平常采访要说的话太多，导致他在非采访阶段几乎坚定不移地奉行着“沉默是金”的原则。
不过这时候在车上，卫罗倒主动跟江蓁讲话：“等会儿到了现场，你跟摄影老刘站在一起。”
江蓁没多问为什么，点点头说好。
等见到当事人的母亲时，江蓁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车上卫罗告诫自己离得远点了……
能用到免费法律援助的人，很多都是因为无力支付律师费的底层百姓，实在是走投无路，身上背着的凄苦能将一个人的脊梁都压得弯曲。
卫罗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当对方只是拉着他的手臂开始哭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没有太多惊讶。
“那些人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家丫头现在可怎么办？领导，她们说现在没有证据，我，我是不是帮不了丫头？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不然也不会让她受那么多委屈，她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也不跟我说，如果，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回来早了点，看见她在洗澡，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受了那么多苦啊！”被害人的母亲声泪俱下，卫罗先低声安抚。
在这时候，一包手帕纸递到了他们面前。
“先擦擦吧。”江蓁放轻缓的声音落了下来。
那中年妇女一边对她说谢谢一边接过来，那双有些带着灰尘的手在江蓁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拇指印。
不过江蓁似乎没觉察一点，又很快退回到摄影老刘身边。
她看过大致的案情，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因为家境贫寒，在学校被班上一群人孤立。她母亲是环卫工人，每天下班后，为了多赚钱点，还要去捡垃圾，是真正的起早贪黑。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己操持，升入高中部后，学习更紧张，小姑娘因为一天太累，晚自习回家后忘了洗衣服，第二天穿着昨天的衣服，带着异味，从此后就被不少同学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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