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绿色版)_烟火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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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绿色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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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令辛悦猛然从梦中惊醒。辛悦从桌面爬起身,迷惑地挠着又痒又疼的额头,不知身在何处,也没有时间概念。稀里糊涂喊:“进来。”

  门开了,伸进雪莉半个头,她一笑,从门缝钻了进来,回身小心翼翼带上门,悄悄问:“睡觉呢……”

  辛悦嗯地应着,慢慢想起自己从大仓下来又和裴瑞德开了两个小时的视频会议,“困死我了……昨晚只睡了不到六小时。”

  “可不敢这么熬夜!”雪莉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在辛悦背后为她揉按太阳穴。“女人熬夜老的贼快!我给你安利的面膜你用了没有……”

  辛悦闭着眼睛,呜呜地说:“用了……两回,宝儿说补水效果不错……”

  雪莉一扫辛悦额前的发梢,“唷,这什么痕?”

  辛悦说着“什么”,掏出镜子,额头凸起一块白色的小长条,两侧红通通的。

  辛悦瞥了一眼指上的戒指,若无其事揉了两揉,“没什么,被硌的……”

  “我说你,也太不珍惜自己的脸了吧……”

  辛悦低头浅笑着,“要那么好看干什么?我又不当明星……”

  雪莉笑道:“脸,可是事业的敲门砖呢……不说什么歪门邪道的事,就说老板看了你,唉,觉着你这人还体面,是不是对你印象就好一点。我就是出门遇着个乞丐,要有的挑,我也挑个样子顺眼的给,是吧……”

  辛悦笑着,惘然不知想起了什么,雪莉悄声问:“裴瑞德怎么说?”

  “老狐狸,还能有什么准口,说话都是模棱两可,看一切等落定了再说……”辛悦收拾着桌面,问:“科客特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

  雪莉从不知晓辛悦在工作上更细致的具体安排,辛悦的警惕心,有时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雪莉瞪着天花板,“科客特……没什么特别的啊……”还未合嘴,便是一笑,“哦!有是有……不过你也不爱听啊……”声音越说越小,辛悦皱眉笑道:“赶紧说。”

  雪莉说:“你啊,你和高总闹绯闻了……”

  辛悦确实有些错愕,雪莉说:“说易应延不愿结婚,高玟……和女下属什么的,说……哎呀,说的挺难听的!”

  辛悦听着,就在手机搜索新闻,果不其然都是负面资讯,这类资讯多半是冲着影响打击高玟相关的企业股价去的。

  辛悦看着上面的“高龄未嫁”、“失意倒贴旧日女下属”字样,一闭眼丢了手机说:“雪莉啊……”

  辛悦问:“你说……我有价值么?”

  雪莉想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我有价值吗?我被人羡慕吗?大家觉得我是不是个还算出头露脸的人物?”

  雪莉笑道:“当然啦,你不知道呢吧,通达这一年,把你都快传成神话了,简直是——简直是半个丁贤,大家都说你是小卡洛尔——”

  辛悦摇头不耐烦打断道:“不是通达!我在社会上!社会上,我算什么?我有没有一点点影响力,让别人……觉得——”辛悦难以描述。

  雪莉小心地说:“社会上……可能还没那么有名气……不过,你将来一定会是第二个神奇女侠的!”

  “别把我和丁贤相提并论!”辛悦发脾气说。

  雪莉住了口,辛悦立气身,搔着额头,说:“你去……你去包一车……郁金香,送到科客特楼下。”

  “一什么?……一车?!多大一车,找谁签收,高总?”

  “高玟。”辛悦说,“总之……尽量体面……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雪莉答应着往外去,辛悦又叫住道:“跟企宣那边沟通一下,这段时间,尽量给我安排些采访……”

  ……

  科客特的花园里,植放着应季的花草,一年的租赁费28万,照应更换一概不需费心。高玟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花的死活,也不曾关注哪一株哪一盆更换了模样。

  一盆又一盆的郁金香,被工人呵嗤呵嗤从楼下运上来,摆满了会议室外的园地,连高玟的办公室也不能幸免。教高玟委屈心酸,在委屈心酸的末端带着那么一点甜味,足够她一遍遍反复品尝。

  员工在过道笑:“都是送高总的……”

  “谁送的,这么疯狂……”

  “嘘……”

  “哦!”

  高玟揪着一朵花的瓣,想不明白,为什么玫瑰表达爱,郁金香也表达爱,到底爱到底有多少种。

  这事搅得高玟恍恍惚惚,索性眼不见心为净地回了夏港,每天陪高修混迹在老人圈,喝茶、打球、听戏曲。高玟下面几个弟妹,不算初出茅庐的,还在读书都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趁着高玟烦懒,公司里小动作频频。高修体恤大女儿心事,也就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不多追问。

  过了两天,易应延凯旋岛一期落成庆典的商业请柬被送至高府。

  易应延公开邀请高玟做拍档,高修看出是有意回应之前的报道,正色说:“文文,我看你还是去一下。”

  高家长女的身份,决定了高玟在大事上没有率性而为的权利,高玟答应着,次日便回复了易应延。

  同一天,辛悦收到了科客特的来讯,她给高玟的提议被首肯了。在裴瑞德的默许下,百得利在通达西区手忙脚乱之际,拿出了完备的市场调研和方案策划,由积极配合到反客为主,前后不逾一周。

  安能的初次成交额对通达而言只能算中流,然而正如李孟所言,后续却是潜力巨大的市场。

  辛悦无暇顾及和李孟结下的梁子,抓紧时机趁热打铁向裴瑞德提出接管吉科布市场的提议。承诺在未来两年,她会给裴瑞德带来更多惊喜。裴瑞德表示,自从全球伟业年来的多番干扰打击策略,通达已暂停了吉科布的筹划。即便勉强重开项目,条件也不会优越。总部的支持力度制约了种种的可能。

  辛悦表示,即便是条件艰苦,她也可以接受,只要给她最基础的资源支持,她就有法子令吉科布项目运转起来。与其同时,向裴瑞德拿出了一份详备的项目运转企划书。裴瑞德发现,这份方案,紧扣吉科布市场的方方面面,不禁如此,对竞争对手科客特,以及其驻地代表卡洛尔在gamma的市场运作轨迹,做出了专业而详尽的观察总结。记录与收集了一批相当有价值的商业资讯。

  裴瑞德需要时间来争取。

  辛悦为应邀去凯旋岛积极准备。除了服装、首饰外,精力更多耗费在一众宾客的相关资料,包括个中人物的背景和爱好,进展中和筹划中的关键项目。私人时间少之又少,连睡眠时间都得压缩。整整一年,辛悦的社交经验,远远超过了她从事翻译工作几年所累积的。不仅仅要横向扩展,还要挖掘纵深。这些,是曾经的她完全无法预料和体会的。

  从最初的只懂接人待物,被动渺茫无头绪,到如今有了主动性,人脉的拓展,是一门艰深的学问。

  不过短短一年,辛悦像蜕了一层皮,每逢酒醉归家,对高玟、对丁贤的理解都会加深一分。这一分,却是急速消耗青春换来的。

  辛悦感到自己老了,这不是一种矫情的感叹,它切切实实地体现在身体的每个机能上。对着镜子,辛悦发现自己没有往日漂亮了。烟酒熬夜,皮肤立刻见粗糙,月事不准,额头必然冒痘痘。也在蹲马桶时冥想,永远青丝皓齿,完美无缺。

  要是永远能留在二十七岁,该有多好。

  没有多一份请柬,也因为魏嘉宝有社交障碍。辛悦打算只留一夜,次日便归。临走魏嘉宝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持开机,晚上十点准时视频,手机没电或者没有信号,必须想办法第一时间通知她。

  专机接送往返凯旋岛。辛悦下了飞机,被安置在岛屿东南面的独立别墅里。

  露天浴池,无敌海景,消遣项目目不暇接。上有飞艇、飞索、跳伞;下有摩托艇、游轮、水上酒吧、水疗中心、健身球场洗浴……工作人员全日无休,提供餐饮果蔬以及任何合理范围内,客人想得到需用物;有果蔬藏酒供来客自取,提供厨师上丨门丨服丨务……

  结实把辛悦这种见识浅薄的人震慑地不知作何感想。拍了几张美景,黯然坐在窗边对着海天发怔,末了只有惋惜没有带宝儿一道,又将照片从手机删除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携魏嘉宝同来,辛悦一日过的无精打采,岛上风光无限,辛悦只怕见人。迷迷糊糊盹到傍晚,猛从床上惊醒,已到了派对时间。慌得辛悦饭也没吃,换了一身黑色鱼尾晚礼服,化过妆就在门口等接送车,眼看雷声阵阵,似有一场阵雨。辛悦着急,提着裙子沿着道路一路向前疾行,不多时,身畔停下一辆大巴,司机开了门朝她叫:“小姐,你车坏了么?”辛悦不解摇摇头,司机问:“你没领电瓶车?”辛悦想,自己睡了一整日,哪里想到去领一辆电瓶车四处游逛,唯有不好意思笑着。司机说:“先上来吧,淋湿了就不好看了。”

  辛悦上了车,这才看见,车厢早已密密麻麻挤满了一车人。看众人的扮相,服饰艳丽,妆容夸张,应都是会场上的演艺工作者。辛悦一身晚礼服,惹眼之余,站在其中同化得廉价了几分,只好低头凑在一角。司机像是怕她尴尬,搭话说:“这里去酒会有段路的。这车是送来回演艺人的。”

  辛悦尴尬应了两声,就装作听不懂外语闭嘴不言。车开了小半会儿,雨下就了起来。有人撑着伞在路边招手,车停了,那人合伞上了车,扫着头发笑道:“幸亏遇见了!救了我的命,我这会儿赶着去酒会呢。”

  辛悦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惊愕还是从脸上露了出来。傍晚暗昧的车上,她和丁贤,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司机一样地问着:“没领电瓶车?”

  丁贤看着辛悦,答应司机道:“唉,没有。我一天没出门。”

  丁贤穿着一件简约的露肩白裙,肩脖上不知沾着点点水渍还是闪粉。招得辛悦心烦意乱,看不明晰又不好总看,理了头发摸眉毛,直至再也没有理由。

  丁贤扶着辛悦身前的车把手,车子摇摇晃晃,司机扭开喇叭,低哑地爵士乐在雨夜的巴士里醉醺醺地响着。

  丁贤看着辛悦的手,靠近了一步,正要张口,车又停了。叽叽喳喳又涌上一拨人,原本就拥挤的车厢,越发寸步难行。车厢摇晃,丁贤吊臂站着,姿势是为难的写照,一双脚不敢往前一步,即怕踩到辛悦,又怕插错了地方。

  辛悦侧着脸,因为正面面对,就要贴上丁贤的嘴。

  余光里面,都是对方的余光。车子一晃,辛悦就感到身子在对方的衣料上磨蹭。

  香、软,搅得辛悦昏沉沉的想闭眼,却极力地在每一个就要垮掉的当口瞪大了眼睛。辛悦猜疑司机是故意的,把车开得又慢又摇。她简直已经晕车了!音乐乱糟糟地响着,怎么丁贤的呼吸也有节奏,呼,吸,呼,吸……辛悦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被调动得在打拍子,辛悦狠狠侧目,丁贤身子一转,艰难地背转过去了。

  辛悦更加恼火,放松身体,挨着丁贤的脊背,随车摇着,晃着……视线恣意地从丁贤的耳顺着颈脖向下看。垂下的发丝扫在前人的颈脖,痒得丁贤皱起眉毛微微偏开了一些,辛悦侧脸在她耳边轻声问:“你躲什么?”

  “没躲。”丁贤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一只手按在胸前。

  两人的对话轻得只有两人听得见。

  辛悦不屑说:“捂什么,我没见过?”

  丁贤转过脸,目光对上辛悦的,说:“这么长时间,你还是老样子。过嘴瘾很有趣么?”

  辛悦轻佻一笑,贴着丁贤的耳道:“……那就得看你的反应了。”

  丁贤握紧了扶手,一动不动站着,听任身后人用放肆下流的暗示带动着自己的感官。丁贤闭了闭眼,难道要她抛弃原则吃相丑陋?

  这会儿,丁贤的理智实在难以为继。

  她问自己,她是怎么变成了一个好人,好人总是吃亏的那个。像她,不甘平淡,容易厌倦,也没见过地久天长而不苟且的爱情。说爱情,疯疯癫癫地说到了天长地久,把丁贤的快乐丢得清光,然后用原则把自己绑成了一个旧社会的怨妇。她需要对谁负责吗,或者得到谁的批准?一直,一直,一直到这一刻,所有的信仰,突然失去了神圣的光辉面。兴奋刷在痛苦的表面,权作欢愉。那个人就近在咫尺,满足自己,取悦自己。她顺着身后人的耳语仰着面,半阖着醉眼,吐息似的说:“你……想看我的反应么……”

  这话泼头泼脑淋得辛悦一个激灵的同时,车也停了,人群陆陆续续往车下拥,丁贤拾起裙角,转身下了车。

  ……

  高玟从二楼的单面落地玻璃,瞧见丁贤和辛悦一前一后进入会场。

  易应延去扶高玟的臂,“卡洛尔来了,我们下去。”

  高玟甩臂挣开了易应延,“你是故意的!”

  易应延微微一怔,面上的不悦一闪而过,风度和涵养令易应延堆起一层微笑,“小文子,如果我要故意做什么,通达根本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高玟把手缩在怀里,神情写着不肯退让也无法释然,易应延把双手无奈地插进裤口袋,温和说道:“走吧,我们得好好的,别让别人说闲话,好吗?”

  高玟忍着气,搀着易应延来到大厅。丁贤正被一群老熟人绊住了脚,辛悦被几个记者堵在门边,神情举止多有不自然。

  易应延带着高玟正预备插进丁贤的话局,高玟脱了手,朝着辛悦走过去了。

  丁贤的目光跟了几米,又收了回来,高玟的红裙子,血淋淋的红,走过哪里,哪里就像被绣花针刺破了手指,印在秀绷子上的一滴血。

  丁贤捏着手指又丢开。借换杯,拉住了一个服务生,低头向她说:“你去告诉那边那位黑色衣裙的女士,我十点离开。”

  ……

  询问工作更甚是感情,辛悦都可以坦然对答。因为她既然下定决心,哪怕贬低自己也要向外界维护高玟,就会贯彻到底。可对方问的是,出身、学历、社会贡献……这些本不至于令人羞于坦露的事,到了记者口中,就成为了:“据说您的父亲曾在文广局工作,您母亲是个工人对吗?”

  “您认为,您双亲的工作,对社会的贡献与影响,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

  “您双亲离异了对吗?原因能否透露呢?您父亲现在和您一起住吗?您母亲呢?”

  “坊间传说您母亲在养老院是真的吗?”

  “能介绍一下,您就任通达南大区经理前从事的工作吗?”

  “您离任通达,是什么原因令您返回并被闪电擢升为通达南大区经理,对此,您有什么可以分享的工作心得呢?”

  “就通达内部,您这个级别的管理横向对比,不管是学历还是资历,您都较低,那么工作上,您认为,以您现在的经验和能力能否胜任呢?依据是什么呢?”

  “管理方面,未来会有出外继续深造的打算吗?您平日都有什么消遣呢?”

  “最近频频见您出现在杂志媒体,您对社会责任的践行,具体执行在哪些方面……您对公益方面都有哪些关注呢……”

  看似平平无奇的问题,稍加展开就是尖锐和凌厉,无不是在试探与激怒对方制造新闻价值。

  如实描述的结果无非是,彰显自身的不足,进一步剥夺她在高玟事件中的能动性和话语权。这种畏惧失控,却无力掌握的惊惶感令辛悦字斟句酌地在掩盖、堂皇、夸大中游走,高玟听了一会儿,再也听不下去,黑着脸上来,一把挽住了辛悦臂,竖起眉毛插话道:“查户口呢?还是征婚?她不需要征婚,谢谢!”

  辛悦被高玟扯着正往里间去,侧旁猛丨插出一名服务生,微微一躬身,拉住辛悦附耳说:“卡洛尔女士让我告诉您,她十点走。”辛悦错觉又回到了高玟庆功会上的那个月圆之夜,她向拯救她于水火的丁贤说:“我的女王陛下,你怎么听见我心里在叫你了?”

  高玟不知详的,却从辛悦眷眷的目光指向找着了缘故。丁贤那一身耀目白,照在哪里,哪里都要褪去好些颜色,蒙上一层光灰;可高玟的玫瑰红才是今晚场上的主角,即使有光,也只能是放大了她的身影。

  丁贤对辛悦说了什么?不管说什么,高玟都不能交不出答卷。两人往里间小茶室坐了,高玟为辛悦倒茶,辛悦心不在焉地招呼着说谢谢,脑里还在不休地拆解方才的问题,如何回答都觉得不得体。

  高玟认定这是丁贤作祟,嗔怪说:“你是怎样就是怎样,何必呢!人家让你说,你就说,我让你说,你就哑了一样的呢?你不是要维护我呢么,你看你那死了一半的样子,就会给我添堵,你做什么买那么多盆花?我还得找人维护,现在进个花园都没处落脚!”

  辛悦再也没想到雪莉会连盆买,七凑八合又兼方才一番精神的磨折打击,愕然之余,愈发觉得自己处处都不上台面。难为情得一时把涨脸紫了,说:“……对不起……”

  “你,”高玟欲言又止,先轻叹了一声。

  辛悦像被刺了一下,高玟轻轻道:“以后,”她若有所思地顿了一顿,惘惘地说:”别再这样了……白白教你被人欺负……”且说,且将手上的链也抹了下来,交还到辛悦手里。“这个……还给你……我不喜欢你了,我以后……都不会想你了。”

  辛悦从睡过了时间开始,今晚就注定怎么都不对。三魂还在大厅里迷路,登时六魄也仿佛丢了;一魂匆匆归来理事,辛悦说:“哦。”好片刻,又归来一魂,辛悦说:“嗯,也对。”末至的一魂在辛悦耳边说:“丢人,高玟看清你,不是迟早的事吗?就你这样,还能教谁指望?”

  辛悦笑着,握着手链,只觉得硌得心疼。高玟推指往辛悦肩上轻轻一摁,掀得辛悦轻飘飘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高玟什么时候出了外厅。

  正在懵怔,对手坐下一名女侍应生,丢手抛下一盒烟,“来一根。”

  辛悦看清来人,全身都收紧了,惊惶四顾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要干什么?”

  “在我说明来意之前,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女侍应生食指上戴着一个银丝黑宝石戒指。

  辛悦直着腰僵坐着,女侍应生说:“这是一群孤儿的故事。”

  “没有家的孩子,会被人收集起来,在他们身上挖掘最大价值。如果你有一把好嗓子,就挖了你的眼睛,这样,你就可以乞讨到更多的钱;如果你有一双灵巧的手……”女侍应信手一摸,掌心里摸出一只火机,她笑道:“你也会这招,能看出破绽吗?”她作势要为辛悦点烟,辛悦拒绝。

  女侍应点点头说:“不抽烟是对的。我就不抽。对肺不太好。若是需要冷静思考,冰水也很有效。”

  辛悦说:“你是来对付谁?高玟?还是丁贤?”

  女侍应说:“哦,对了,我还没说完。如果手灵巧,就可以去偷东西,因为人们对孩子没什么戒备心,也容易获取他人的怜悯,钻法律的漏洞。被怜悯是弱者最好的武器。”

  辛悦紧闭着嘴,女侍应继续说:“直到这些孩子大了,失去了他们最好的武器……但是,他们要生存,要活着,怎么办呢?他们开始凭武力去抢,去杀人,去出卖自己,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越凶狠,距离死亡越近,人命等于什么呢,一瓶水,一张毯子,一块馊掉的面包……他们很早地长成了大人,生存,就是放弃。”

  “完了?”辛悦问。

  “……没有完。怎么完呢。只要战争存在。”她一笑,问:“你是不是听过这个故事?形形色色类似的版本,但是,我打赌你和他们一样,没有听懂。”

  “你想说什么?你要干什么?”

  “辛悦,我要你把交给耿中华的东西拿回来给我。”

  那个塑胶模型,辛悦想。“东西……以赛亚……是你的人?”

  “我三天后要。想想你的妹妹、你弟弟、你母亲、你父亲……”

  辛悦忍着却还是落下泪,她怪自己还是那样,激动起来,眼泪抑制不住。“东西不在了,他早就扔了。”

  “你消失了一年,谁能想到,是去了通达情报部?我早就该发现你有这种天分。不过辛悦,你骗人的伎俩还太弱……”

  “我是说真的!他不许我追查,他说他扔了!”

  “他没有。我要你去给我把它拿回来。”女人握着手,笑了笑,“或许这么说,你会容易接受一些。为了……给更多的孤儿们一个容身之所。一个国家。”她抬腕看着表,“再联系吧……”

  辛悦立起来问:“你这么大本事你自己怎么不去?”

  “这个问题,就当我留给你的作业。优等生,慢慢想。”

  她话落,满场的灯忽然灭了,短促地一声尖叫伴着骤然闪动的彩光。人们欢笑起来,兴奋地投入进今夜的压轴节目。笑语啁啾中一切都朦胧下去,辛悦异常地平静下来了。

  ……

  高玟细细地回顾判断着辛悦的微表情,她觉得她赢了。再好的东西,没有危机感来促使人畏惧失去,都不值钱。不应该欺骗天真的孩子,告诉他们愚蠢的事。说爱情,不应该通过手段谋取,手段,就是爱情的饵,无关你真诚与否,它都是一种不可抹杀的付出。但凡女人的生活质量上升到一定程度,都不会认为,这种付出不及等月老牵线来得高贵。

  所以,在高玟的生意经上信手拈来的这一点手段,甚至不曾令高玟感到自责。

  高玟站在群人中接受艳羡,主持开奖仪式,众星捧月地站在中心倒香槟塔。

  丁贤站在下方和众人聊天,不时左顾右盼——

  台上台下同时悄悄靠近两个男人,高玟被人拽了一拽衣裳,回过头;丁贤被人拍了拍肩膀,转过脸;男人握着嘴悄悄说道:“简先生那边有情况。据说是在委员会里发现了十多名内部间谍。”

  高玟问:“然后呢?”

  丁贤道:“怎么处置的?”

  男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高玟定了一定神,向下方展开一个灿烂的微笑,“都泄露了哪方面的情报?商业方面的有吗?”男人警惕地环顾着周遭,“没来得及。”高玟安慰笑道:“知道了。”

  丁贤皱着眉,半晌不言语,男人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转告老先生的?”丁贤说:“请转告祁先生,务必保证我所有员工的人身安全!其他的事,我会尽可能小心配合。”

  ……

  辛悦坐在月光下沉思。耿中华要她远离战争,并没有教会她如何令战争远离自己。她被卷入了政商混杂的漩涡风暴,身不由己。她听闻过世间的疾苦,也见识过斗争的残酷,可她没有大志更没有手腕去扭转乾坤。她只想,在风暴里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凭他她被自卑打压却从未泯灭最后的一腔孤勇,一点狭隘,能让她敢于直面任何枪林弹雨。

  丁贤看着辛悦,她坐在那里好一会儿了。耽误了自己寻欢作乐的宝贵时间。丁贤按照预想来到她身边,低下头把吻印在石墩上的人唇上。

  辛悦被吻呆了,丁贤双目迷离地从她的唇上艰难撤开。

  辛悦立起身,握住了丁贤的脸,压着她的脸吻。

  【绿0色1版2本,○版,端落,恭1重2号:txmingwu,辛悦坐在月光下沉思。耿中华要她远离战争,并没有教会她如何令战争远离自己。她被卷入了政商混杂辛悦坐在月光下沉思。耿中华要她远离战争,并没有教会她如何令战争远离自己。她被卷入了政商混杂的漩涡风暴,身不由己。她听闻过世间的疾苦,也见识过斗争的残酷,可她没有大志更没有手腕去扭转乾坤。她只想,在风暴里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凭他她被自卑打压却从未泯灭最后的一腔孤勇,一点狭隘,能让她敢于直面任何枪林弹雨。的漩涡风暴,身不由己。她听闻过世间的疾苦,也见识过斗争的残酷,可她没有大志更没有手腕去扭转乾坤。她只想,凭他她被自卑打压却从未泯灭最后的一腔孤勇,一点狭隘,能让她敢于直面任何枪林弹商混杂的漩涡风暴,雨。在风暴里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凭他她被自卑打压却从未泯灭最后的一腔孤勇辛悦坐在月光下沉思。耿中华要她远离商混杂商混杂的漩涡风暴,的漩涡风暴,战争,并没有教会她如何令战争远离自己。她被卷入了政商混杂的漩涡风暴,身不由己。她听闻过世间的疾苦,也见识过斗争的残酷,可她没有大志更没有手腕去扭转乾坤。她只想,在风暴辛悦坐在月光下沉思。耿中华要她远离战争,并没有教会她如何令战争远离自己。她被卷入了政商混杂的漩涡风暴,身不由己。她听闻过世商混杂的漩涡风暴,间的疾苦,也见识过斗争的残酷,可她没有大志更没有手腕去扭转乾坤。她只想,在风暴里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凭他她被自卑打压却从未泯灭最后的一腔孤勇,一点狭隘,能让她敢于直面任何枪林弹雨。里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凭他她被自卑打压却从未泯灭最后的一腔孤勇,一点狭隘,能让她敢于直面任何枪林弹雨。,一点狭隘,能让她敢于直辛悦坐在月光下沉思。耿中华要她远离战争,并没有教会她如何令战争远离自己。她被卷入了政商混杂的漩涡风暴,身不由己。她听闻过世间的疾苦,也见识过斗争的残酷,可她没有大志更没有手腕去扭转乾坤。她只想,在风暴里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凭他她被自卑打压却从未泯灭最后的一腔孤勇,一点狭隘,能让她敢于直面任何枪林弹雨。面任何枪林弹雨。辛悦坐在月光下沉思。耿中华要她远离战争,并没有教会她如何令战争远离自己。她被卷入了政商混杂的漩涡风暴,身不由己。她听闻过世间的疾苦,也见识过斗争的残酷,可她没有大志更没有手腕去扭转乾坤。她只想,在风暴里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凭他她被自卑打压却从未泯灭最后的一腔孤勇,一点狭隘,能让她敢于直面任何枪林弹雨。】

  ……

  星夜下面,魏嘉宝直着手臂,看着视频通话的呼叫又一次响到尽头。坐了一会,取出纸,在纸上飞速地涂抹着,气力过大压折了手中的铅笔,纸也破损了。隐隐约约看出涂抹的是黑色的一群人,中间躺着一个白色的少女。

  ……

  连着静夜的天空是废墟上的一片青天,灰土石屑的侧壁,坐着一群孩子,污浊的墙壁上涂鸦着彩色的坦克和鲜艳的蘑菇,在彩画的旁边,一个炸洞显得有些矮小可爱,老师站在旁边教着大家读普西语:“今天……明天……”

  ※※※※※※※※※※※※※※※※※※※※

  注释1:此处关于战争的诠释意义未尽完全,请勿断章取义,往后看。不过,如果很认真读文的读者应该能看出一点我中心的端倪了。

  注释2:如果你认为作者是要表达,辛悦的选择基于善良,仁义——no!不是!没有那么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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